出了长胜赌坊,许明亮脸黑了,讽刺道:“夏姑娘好手段啊,把我推出去送死。”
“你武功高强,那些人根本伤不了你。”夏秋打哈哈道:“再说,你是霖县典史,保百姓平安本来就是你的职责。退一步讲,你这么有正义感,肯定会救我这个弱女子的。”
许明亮吐血,她的脸真大!
“对了,刚才那个人是不是有病?”想到华挺,夏秋浑身不自在。
许明亮也觉得奇怪,疑惑的目光落在夏秋身上时,半晌后才豁然顿悟,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你倒是走狗屎运了。”
夏秋不解。
“刚才那死胖子,是长胜赌坊的少主,霖县首富的儿子,全城的漂亮姑娘都排队等他挑,可他愣是一个都没瞧上。”许明亮实在忍不住,手搭在夏秋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道:“他啊,就喜欢你这样的。”
夏秋傻掉,有钱人真会玩!
“你好好把握机会,争取嫁进华家,到时再生个大胖小子,别说一座赌坊了,连整个华家都是你的了。”许明亮想了想,忍笑道:“跟华少,比跟陆大人强百倍。不过……男人都喜欢处,但是没关系,我有办法让你蒙混过关,到时你别忘了给我点好处就行。”
夏秋:“……”这嘴损的油条痞子,都不知前世陆庭修是如何将他扳回正道的。
“阿亮……阿亮……”
远处,跌跌撞撞奔过来一老妇人,满是惊慌失措,她揪住许明亮扬手不停捶打着他,哭骂道:“你是不是又去赌了?”
许明亮扶住她,“娘,我没赌。”
“你还说没有。”妇人不停捶打他,气得浑身发抖,“又有人来家里要债,不但将家里东西砸了,还把你爹都气病了,你快筹钱请大夫啊……”
无助的老妇人蹲在地上,失声大哭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没出息的,这日子到底还过不过……你爹要是有个闪失,我也不想活了……”
许明亮顿时怒了,“那帮畜生,我杀了他们!”
“等等。”夏秋忙拉住冲动的许明亮,从口袋里掏了把碎银塞过去,“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你快去请大夫,救人要紧。”
许明亮神色复杂,紧捏着手里的银子,咬牙道:“我会还你的。”
他匆匆跑去请大夫,夏秋扶起老妇人回家。
得知两人是同僚,许明亮的娘胡氏才算心安了些,连连道谢,“姑娘你真是个好人,大恩大德还不知何时能报。”
夏秋安抚道:“许大哥也是好人,平时对我很照顾的。”
送胡氏回家,夏秋才知道许明亮不仅嗜赌,还欠了多家赌坊总共三百多两的债务。讨债的经常上门打砸,两个老人家愣是没过一天安生的日子。许老头身体不好,气得三天两头生病,拖欠的医药费太多,大夫都不愿意上门了。
回到许家,大夫请来了,许老头也救过来了,但受的打击过大,憔悴的他满头白发,躺床上没精打采的。瞧他蔫蔫的神情,哀莫大过于心死。
看老头子病成这样,胡氏不停地抹眼,长吁短叹的,“这都造了什么孽啊。”。
许家都不能算家,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了,家徒四壁破烂不堪。
“你爹不能再受刺激了,否则是迟早的事。”大夫叹息的摇头,提着药箱走了。
胡氏又抓住许明亮,连骂带打的,良久才算消停下来。
夏秋连坐的地方都没有,趁人不注意在许老头床边放了锭银子,便离开了。
刚走没多远,许明亮拿着银子追了出去。
许明亮脸色难堪,觉得夏秋是在套近乎,想要他倒戈帮陆庭修而已。
许家的事,不用她假惺惺。
“我不可怜你,而是心疼两位老人家。”夏秋懒得跟他废话,冷冷道:“这钱算借你的,以后有了记得还我。另外,别老卖弄你的伤痛,不想活了就快点去死,早死早超生,别再拉着两个老人家陪你受苦。他们最大的错误,就是生了你这个没出息的儿子。早知道你窝囊无能,你娘生块叉烧都好过生你!”
许明亮:“你……”她以为她是谁,凭什么这么说他!
夏秋嘲讽道:“你喝酒赌钱糟践自己,你的仇人就会因此得到报应了?”
许明亮:“……”
夏秋头也不回地走了。这种人,多说他一句都浪费口水。
这种忽视轻贱,比被指着鼻子骂还伤人。偏偏,跟刀子般直戳心窝。
满腔愤怒无处发泄,许明亮恼得一拳头砸在墙上,“啊……啊……啊……”
夏秋说的没错。
他就不是个男人!这么多年了,他连辱妻之仇都无法报,还连累父母吃苦受累。
连砸了几拳,鲜血崩了出来。
许明亮蹲在地上,抱头闷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