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时,想到华挺的仗义,夏秋隐讳提醒道:“华少,陆大人欲牵线搭桥建支新的粮镖队,如果这事成了,粮价可能会暴跌,你家的粮还是尽快脱手为妙。”
夏秋是陆庭修的人,她的话假不了。粮商传出来的话,跟她说出来的,字面上看着没差,实则有天壤之别。
商人以利益为重,这也是华家家主不喜夏秋,却没严令禁止儿子跟她结交的缘故。有时,一句不经意的话,都有可能蕴含天大的信息。
华挺若有所思,倒也没多言,哈哈笑着离开。
陆庭修闭府养伤,不打紧的公务,都交由下面的属官处理。
杨主簿向来坐壁上观,加上女儿的丑闻,让他在整个霖县都抬不起头,他自顾不暇,亦没兴趣搅和,只耕自己份内的一亩三分地。
王县丞在吴同兴那没讨着好,本想趁知县遇刺及粮乱,将陆庭修捏成傀儡,谁知反而碰了满鼻子灰。这个时候,做多错多,他也当起成甩手掌柜,不打紧的公务让许明亮暂代。
吴老三前脚被抓进来,后脚来了个风韵犹存的妇人,告他诱/奸及殴打,说着还露出身上淤青的伤痕。
偷粮,非礼,殴打诱/奸,许明亮大笔一挥,三罪并罚,任由吴老三叫破喉咙都不管用。
吴家三人已经脱离吴氏宗族,吴老三犯法坐牢之事,官府并没有知会他们。
对于吴老三,夏秋已经彻底死心,连给他下马威的心思都没,只要他好好在牢里待着,待灾难过去,等吴家三口自立自强,一切都好商量。
夜幕降,华灯上。
夏秋做了丰盛的菜,刚摆上桌想叫众人吃饭,二狗从后门偷溜进来,说是牛勇连夜进城,有急事面谈。
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他没敢往陆府带,约在两条街外的河边等。
夏秋乔装一番,摸黑赶到河边,登上泊在河边的船。
踏入船舱,牛勇恭候已久。
长话短说,牛勇开门见山道:“吴同兴背后搞鬼的事,大当家很生气,在众兄弟一致要求下,他同意割袍断义,但他是慎重之人,我觉得有些举棋不定。”
夏秋疑虑,“他是怕被官府利用?”
牛勇点头,“尤其是看过陆大人的招安信,他担心是个诱饵。”
事关几百个兄弟性命,大当家的多疑,夏秋倒能理解,“要怎么样才能打消他的顾虑?”
“大当家想跟陆大人面谈,再决定是否招安。”
夏秋稍作犹豫,“我可以跟陆大人谈。”只要多带些人,确保他的安全即可。
“若有诚心,陆大人可以在后天单独来野人谷。”
“那不可能。”夏秋毫不犹豫拒绝,“大当家担心官府诱捕,我还担心你们挟县令要挟朝廷。”任何事,都没有陆庭修的安危重要。
“大当家是真心想谈,要挟县令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陆大人也是真心想谈,否则为何不上奏朝廷派兵剿匪。”夏秋语气诤诤,“这是我的底线,绝不可能退让。”
牛勇为难,犹豫半晌咬牙道:“行,那只准带一个人。”
“你们多少人?”她什么都喜欢吃,就是不喜欢吃亏。
“就我跟大当家。”牛勇言语间带着期许,“山寨的兄弟都向大当家施压,只要官府不耍花招,或许能成。
“行,我信你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