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先生,可以开始了。”阴冷的语气,不带丝情绪。
宫老头将碗跟刀子放在夏秋面前,声音沙哑道:“你自己来,还是我来?”
“不用你管。”夏秋撑住桌子,强行站起来。
她将碗移了个方向,背对着两人,拿刀子划开手腕。
浓稠的血液,顺着手指滑下,啪嗒啪嗒掉在碗里。
血滴得很慢,夏秋另一手撑在桌上,身体摇摇欲坠。
裴川的眼睛,死死盯住碗里的血,一点点升高。
不知过了多久,宫老头递过团纱布,“够了。”
裴川向前欲替她包扎,夏秋漠然避开,胡乱将纱布缠在手腕。
跌跌撞撞往门外走,裴川向前扶她,夏秋厌烦道:“你让我自己安静会。”
望着她离去的背景,裴川若有所思,然后瞥了眼宫老头一眼,冷冷道:“有劳宫先生,尽快将药丸制出来。若再不起效果,那就怨不得他人了。”
宫老头不屑与他说话,端着半碗血往丹炉走去。
回到房间,夏秋双腿一软倒在床上,视线模糊不清。
裴川一直没回来,夏秋被轻微的声音吵醒,黑袍人端着碗走进来。
猪肝汤,补血的。
夏秋没胃口,想吐。
黑袍人将汤端到她嘴边,“多喝些,对你有好处。”
夏秋错愕,继续惊喜地睁大眼睛。
接过汤,夏秋忍着不适全部喝完。
收回碗,黑袍人伸手捏她的下巴,“好好休息。”
夏秋伸手,偷偷掐他的腰。
等人离开,夏秋倒在床上傻笑,头不晕眼不花。
在幽深黑暗的洞中难熬,夏秋找理由外出。鉴于她的前科,黑袍人不敢放行,还是裴锐突然善心大发,给了授意才得以外出。
出了地底溶洞,夏秋在山林看似漫无目的游逛,实则借机记住附近的地势山脉。
黑袍人没露面,但瞒不过她的耳朵,都在附近暗中监视着。
转了一圈,夏秋心底已然有底。深山密林的毒虫猛兽阵,并非天然屏障,而是人为打造的。身为蛊毒教的祭伺,乔凤微用自己的血豢养它们,外人即使有三头六臂,根本无法闯入。
夏秋不禁深思,自己跟乔凤微长相太过相似,且两次侥幸从血鳄跟食人蚁中逃生,究竟是侥幸还是有渊源?
太多的巧合,她已经不敢妄自揣测。
日落西下,阴煞之气渐浓,空中秃鹫低飞盘旋。
夏秋回到溶洞,裴川已经回来,他站在烛火之下,手中把玩着玉簪。他特意给凤微做的,精雕细琢花了许多心思,想着给她赔礼道歉,现在看来用不着了。
桌上摆着碗黑乎乎的汤药,还冒着热气。
闻着药味,夏秋眉头微蹙。
身为神医的传人,不敢说深得涂老头的衣钵,但比普通大夫自然要强上许多。
这药味明显不对。
裴川收起玉簪,端起药递给夏秋,神情似笑非笑,“宫先生开的药,养血消淡的,对你的伤有好处。”
是裴川,还是宫老头想杀她?
她是不是穿帮了?
裴川的眼睛,已不复初见的内疚与惊喜,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
见她不为所动,裴川问道:“要我喂你吗?”
看来,她是没得选择了。
夏秋接过药,眼中净是哀怨,抬眸再望着他时,已是泪眼朦胧,“裴川,你后悔爱过我吗?”
裴川浑身僵硬,良久才道:“你呢?”
他的眼睛在看她,却又不是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