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作理会,继续大步向前,将要走到罗绍威新开的那间河朔会馆时,却见门前车马齐备,罗绍威已经上马,正要离行。
许错赶紧加快脚步,上前拦道:“罗节度请留步!”
罗绍威的随从护卫一点不敢大意,纷纷伸手摸刀,凝神戒备,毕竟许错近来连出了两次风头,先在馆陶一刀斩落薛突厥,后在德州一力诛杀四名刺客,已是声名鹊起。
罗绍威喝斥左右:“收起兵刃!”然后翻身下马,一脸惊讶,道:“许掾佐没接到我送的军报?”
许错道:“正因接到了,所以才来。”
罗绍威皱眉道:“许掾佐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许错一急,也顾不得这是在街上,便道:“氏叔琮部已败,葛帅急需从河东撤出,请罗节度开放魏博,给葛帅一条退路!”
罗绍威面露惊讶,有些难以置信似的,道:“这个自然,葛帅要退至魏博,罗某自然开放通路。”
许错呆住,以为这是说反话,可仔细一看罗绍威的神色,似又不是。
罗绍威也打量了许错一阵,忽然问道:“许掾佐和葛帅是否私交甚好?”
许错犹豫了一下,便点头承认。
罗绍威笑道:“原来许掾佐也有关心则乱的时候。”说着将许错请到街边,一打手势,随行的兵勇列成一圈,不让过路的行人靠近。罗绍威道:“昨日子恒一番肺腑之言,令人动容,我也就不瞒你了。晋军击败梁军,我若现在投靠晋王,必被视为趋炎附势,晋王亦不会厚待于我。”
仅这三言两语,便已点中要旨。
许错猛然省悟,反过来说,现在梁军败于晋军,罗绍威开放魏博,给葛从周一条退路,便是有大恩于梁军,将来和梁军结为盟友,自然能得到优厚的待遇。
罗绍威又道:“我送那份军报给你,觉得你应能看透这几层关节,再有就是提醒你,赶紧离开德州,此地实不宜久留。”
许错揣摩了一阵,觉得罗绍威的话合情合理,只是自己先前太急,没能想清楚罢了,于是笑了笑,道:“方才许某乱了方寸,当街拦截罗节度,实在失礼,还望罗节度恕罪。”
罗绍威笑道:“小事而已。”站起身来,稍微犹豫了一下,又道:“不过子恒若真要道歉,最好还是去见傅公和。”
许错心一沉,暗忖傅公和会不会放过自己,实在难说。
罗绍威忽然说道:“子恒是否真打算纳苏姑娘为妾?”
许错暗骂,这个时候了,他怎还来挖苦我?于是略带不满地道:“那纯是说笑罢了。”
罗绍威不以为忤,正容道:“正因为你提此议时轻薄戏谑,傅公和极其爱护这个义女,这才不能忍受。若是子恒想挽回这个局面,不如假戏真做,郑重其事上门提亲。”
许错惊讶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