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错赶紧道:“下官正是许错,见过韩阁老。”
韩偓倒是知道许错和敬翔的关系,便卸去了顾虑,对敬翔开门见山地道:“想必敬掌事已经知道,崔胤崔大人不久前被调往清海镇,此时连动朝居,必将在长安酿出祸端,不得已,下官只能来大梁,想与梁王商谈此事,还望敬掌事能够引见。”
敬翔和许错同时一愣。
韩偓看出他们的疑惑,便苦笑了一下,道:“实不相瞒,下官此次是擅离职守,偷偷跑出长安来到这里,若无敬掌事引见,只恐不易见到梁王。”
敬翔见事有蹊跷,自然不能立刻就带他去见梁王,便先问道:“韩阁老为何急于面见梁王,能否先说予我?”
韩偓心怀急事,本不愿耽搁,但跳过敬翔,便没有别的路径,只得坦诚地道:“自然是为了崔大人的事。这些年,宦官跋扈,封闭宫阙,闭塞圣上耳目,南司众臣想要面圣,难于登天。我与崔大人,便谋划着铲除宦官。可惜走漏了风声,且司空王抟人老颟顸,竟想要以和为贵,与宦官谋个安定。一听到我与崔大人的事,王抟便跑去圣上那里,指摘我们的不是。宦官们行事素来卑劣,趁此时机,便又在圣上面前作了场戏,大喊冤枉,这才有崔大人被贬之事。但崔大人一走,我便独木难支,王抟更是震不住宦官,若照这个情势发展下去,不出半年,阉党必定乱国。”
敬翔不动声sè地道:“韩阁老打算如何应对?”
韩偓道:“阉党之所以猖狂,只因有军镇支持,若治阉党,亦须军镇出面。方今我大唐天下,忠而有力者,便只有梁王了。我来之前,曾和崔大人见了一面,他也认同这个看法,且修书一封,由我带来转呈梁王,希望梁王能秉持天理王法,支持我们与阉党一争。”说着,便把崔胤的亲笔信函取了出来。
敬翔暗自摇头,心叹:“你们可找错人了。大王现在就盼着宦官能闹起来,他又怎会帮你们?”
可是这样的话,又不能对韩偓讲,敬翔也有些为难起来,沉吟了一阵,才道:“我以为,韩阁老现在不宜去见梁王。”
韩偓讶道:“为何?”
敬翔道:“韩阁老有所不知,崔大人被贬的事早已传到大梁,大梁也看得出这里面会生乱子,但是,如何来平息这场迫在眉睫的大乱,各衙门却是各执一词。我倒是乐意支持韩阁老,让你和崔大人在京里与宦官抗衡,但另有一些人,却觉得应该直接用兵,勤王讨逆。”
韩偓来之前,也曾见过杨凝式,倒是知道大梁的一些事,因苦笑道:“敬掌事是否担心,我此次是擅离职守前来大梁,名不正言不顺,见了梁王,反而会搅了大梁的局。”
敬翔坦然道:“韩阁老能够体谅就好。如果韩阁老能信任敬某,敬某可以把崔大人这封信,代为转呈给大王,到时候该说什么,我都会说。不知韩阁老意下如何?”
韩偓倒是个有决断的人,当即笑了笑,道:“我既找到这里,又怎会信不过敬掌事?便依您老的意思来办吧。”言罢起身,打了一个深躬,道:“拜托了。”
敬翔不做耽搁,吩咐许错留下来陪韩偓,自己则拿起崔胤的信,立刻去王府面见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