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许错便拿到了德州的治军之权,唯有调兵遣将的权力,还在拓跋远手里。不过许错倒也不急于把军权全都抢过来,也无暇去想这件事。
沧州大战在即,梁军兵马粮秣均需从德州经过,沿途护卫、接应、清点、换装等等事宜,都要许错来管。加之傅公和刚死,德州上下对梁军极是仇视,本地官僚虽然表面上是臣服的,但暗地里却自行其是,许错想要调动德州的力量,自是困难重重。
如果他现在找个本地官僚,杀一儆百,倒也是个好法子,想必能让德州人都老实起来。但如此一来,他给德州州衙那些本地官僚留下的良好印象,便就毁于一旦了。之前他前来德州说和,并在傅公和死后,从拓跋远的刀口下保住了傅家三兄弟的xìng命,这才换得德州人的友好。若不是顾及这个名声,他当初何必把拓跋远扯进来?当时就算没有拓跋远的配合,他也有把握拿下德州,那德州刺史的位置就是他的了。
可既然顾及到自己在德州的名声,便就得耐住xìng子,步步为营,因而许错便没实施杀一儆百的法子,一切事务自己去忙也就是了,累是累一点,倒也并非忙不过来。
沈龚和罗羽邪因参与了夺德州的事,便也留在了许错身边,编入了德州军,这两人也是许错现在唯一能够调动的人手。
这一rì,许错又在为手中无人可用发愁,罗羽邪便来提议:“许参军,何不调动拓跋大人的兵?他那两千兵自从进驻德州,一直无所事事,给他们派一些事务,也好维持士气。”
许错微笑道:“拓跋大人这些rì子要稳住德州本地的豪强官僚,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咱们就不要给他添麻烦了。”
罗羽邪给宣义大将贺德伦当过数年亲卫,倒也历练世情,一见许错说了这么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便不再多言,起身告退,去办自己的差了。
沈龚留了下来,皱眉不语。他跟许错的时rì最长,从去年起,许错办的几件事他都经历其中,自然看出许错现在的打算。
许错也知道沈龚在担心什么,便清退左右,道:“沈候长若有话,不妨直言。”
沈龚终究是个军汉,不会把什么话都藏在肚子里,当即便道:“卑职冒昧问一句,许参军打算什么时候顶替拓跋远?”
许错暗笑:“你问得倒是直接。”当即如实说道:“拓跋远滥杀无辜逼死傅公和,强夺德州,他在这里是坐不稳的。不过我也不急于取而代之,料想长则三年五载,最短也要一两年。”
沈龚道:“那参军大人想没想过,沙虞候可是拓跋远的部下,现在还在德州。去年他可是和参军大人一起出生入死,参军不能不给他一条后路。”
说宣义镇虞候沙傲鹏和许错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交情,倒也并不过分,其实许错去年能保住xìng命,沙傲鹏也是卖了大力气的,说他对许错有救命之恩,也都不算为过。当rì在河东驻守省冤谷,沈龚就和沙傲鹏投缘,从军之人最是看重这等交情,他料定许错迟早要对付拓跋远,自然就替沙傲鹏担心起来。
这件事,许错倒是已经想过了,便道:“沈候长放心,许某并非忘恩负义之徒,沙虞候的事,我会安排的。”
沈龚倒是知道,许错对他说过的话,一向还是算数的,便没再多言。
许错便也暂时放下了这件事,毕竟拓跋远是被他一手推上德州刺史的位置,他还需要拓跋远和本地人斗上一斗,让梁军派系在德州扎下根来,这件事,他得尽量躲在后面,不可以冒然参与。于是许错便也一直不回德州城,而是在地方上奔走,为支持梁军征讨卢龙的补给而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