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意料中事,许错倒也并不担忧。
次rì一大早,许错便赶到了州衙,德州官僚知道今rì要给傅公和下葬,也都早早地再到衙门里等候。
长史蔡洪上前道:“许参军,今次之事,我德州上下感激不尽。”
许错知道,自己昨rì求拓跋远的事,一定有在场的德州大户传给他们了,便苦笑道:“许某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诸位幸勿怪罪。”
蔡洪心情沉重,道:“许参军言重了,时辰差不多了,这就出殡吧。”
许错点了点头,便派人抬出了傅公和的棺木,和一众德州官僚,一起离开衙门出殡。
为防止惊动太大,拓跋远又出来阻挠,出殡时便没有嚎丧奏哀,殡仪也颇简陋,只有官僚和衙役而已,路上撒了一些纸钱,默默地出了城。
蔡洪早在城外觅了一块风水宝地,头天夜里便挖好的坟坑,出殡的队伍到得此地,却见漫山遍野站满了人,原来德州百姓也知道傅公和要在今rì下葬,又不敢和拓跋远对抗,便都提前赶到了这里。
一见傅公和的棺木抬来,百姓终于抑制不住,齐齐跪倒,哀鸿遍野声中,把傅公和下了葬。
许错终究心里有鬼,好不容易把这葬礼熬了过去,便不愿久留,拉着蔡洪走到了远处一道山梁上。
晌午不见放晴,满天yīn云密布,显是雨季便要到了。
许错举目眺望远方,待心情稍稍安稳了一些,便对蔡洪道:“蔡长史,下官今rì有几件事,想先知会于你。”
蔡洪道:“许参军请讲。”
许错道:“首先便是德州吏治,我梁军虽然接管了德州,但德州各级衙门,应会以德州人为主。”
蔡洪不语,只是略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心里明白。
许错便又道:“可即便不撤换官僚,现在的刺史却是拓跋大人的囊中之物,这是谁也拦不住的。下官知道,各衙门里的人对此颇有非议,但非议归非议,因此懈怠事务便是不对。毕竟我梁军征讨卢龙,德州乃是粮秣辎重之通路,先前四镇十万兵马由此经过,已经搅扰了百姓生计,现下各衙门若是为了给拓跋大人难堪,而不理会民生,可要教人齿冷了。刚刚过了端午,想必诸位应该记得屈子之言,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正值多事之秋,齐心协力疏解民困,才是我等首要之务。”
蔡洪点头道:“这些道理,下官明白,只是拓跋大人行伍出身,不通治理地方的道理,各衙门想施宽简之政,却沮于拓跋大人,实在令人为难。”
许错道:“但凡政务,蔡长史承担起来就是了,该向拓跋大人请示,还是要去请示。如若拓跋大人提出异议,能商榷的便商榷,商榷不成,尽量依拓跋大人的意思办。若事关太大,乃是大是大非的事情,蔡长史不能劝服拓跋大人,则不妨交给下官,由下官去和拓跋大人交涉。总而言之,现下最要紧的,乃是保住德州人在官僚中的立足之地,以后才能为德州人说话,因而绝不能与拓跋大人冲突。如若不得不争,那就让下官去做恶人好了。”
蔡洪大为感激,道:“许参军深明大义,下官先代德州上下谢过。”言罢一躬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