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了几句,许错便让罗羽邪先忙差事去,自己则留下来守在沙傲鹏的病榻前。兵卒们见到此景,便称许错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而对拓跋远则多有非议。其实许错倒也不是在做戏给大家瞧,去年在河东,他便身陷囹圄,沙傲鹏对他是何等关照,这么一个厚道人,却因自己而遭罪,断了的左腿,似乎是要留下残疾,许错心里确是非常愧疚。
在病榻前守了一夜,沙傲鹏终于醒转,一见许错在旁,先凄然惨笑了一下,而后问道:“许参军,这里是什么地方?”
许错宽慰道:“是德州行营。放心吧,拓跋远这般对你,我迟早会找他讨回公道。”
沙傲鹏苦笑道:“是我看错他了,没想到他竟是一个小人。”
许错道:“老沙,拓跋远凭何这样对你?你且说来,若他毫无由头,我这便还以颜sè。”
沙傲鹏喃喃地道:“也怪我愚钝,前几rì,拓跋远说德州经学博士诽谤朝廷,让我带队去把经学博士全家抓了,还抄了他的家。谁知道,拓跋远翻脸不认账,说这是我无中生有,然后他便放了经学博士全家,还要治我的罪。我终于看穿此人面目,便全力拼杀,想找一条活路,可还是斗不过他手下那么多人。幸好老沈得到消息,带队把我救了下来,不然的话,我定已死在街上了。”
许错叹道:“别多想了,大难不死……”说到此处,忽然心中一动,全身立刻僵住,竟不能再说下去了。
把经学博士全家抓了,还抄了他的家……
这句话实在让许错惊骇不已,心想:莫非拓跋远故意让沙傲鹏这样做,然后翻脸不认账,为的就是让沙傲鹏跑到我这里来,由我维护着,那他就可以对德州人宣称,诬蔑经学博士,罪魁祸首是沙傲鹏,要找此人,就得来问我要,我若再护着沙傲鹏,则德州上下,便要把我也恨上了。须知那经学博士,在德州颇有名望,不然当初在傅公和面前,此人也不可能与主和的官僚豪强针锋相对。
好毒的一计!
许错仰头长叹,问道:“拓跋远最近得了什么智囊没有?”
沙傲鹏道:“那倒没有,不过听人说,他从州学挑了几个生徒,留在了府上,好像每rì都要寻计问策,不过这大约是谣传而已,一些小毛孩子,哪里有什么计策?”
许错却不这样想,经过这么多rì子,沈龚都挖不出拓跋远背后的谋士,很可能就是因为看轻了那些年少的生徒。保不准,那些年轻子就是拓跋远新得的谋士。
沙傲鹏看他神sè有异,便问道:“许参军,是否我给你招惹是非了?”
许错连忙笑了笑,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快别多想,安心养伤就是。对了,那经学博士,是否真有诽谤朝廷的情状?”
沙傲鹏道:“这倒是确有其事,不然我也不会去抄家抓人。”
许错稍稍安心了一些,既然确有诽谤朝廷的事,他便有理了,因微笑道:“你先歇着,我还有点事,就不陪你了。”言罢便走了出去,找人去安德通知沈龚,好好查查经学博士诽谤朝廷的事,另外把州学的名册给他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