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张惠虽然对女儿不满,但终归顾及这么多人在场,没有立刻出言教训,直接吩咐道:“护送郡主回别馆。”
安阳郡主眼看就能拿许错报仇了,却是功亏一篑,急得叫了一声“娘亲”。
王妃张惠却不理睬,拿出威仪,对左右道:“还不送郡主回别馆?”
同来的宣武牙将寇彦卿依令上前,道:“郡主,请。”
安阳郡主没法子了,只得喝了一声整队,便带着自己的亲兵离开了馆驿。
王妃张惠对许错说道:“许参军,请一并去别馆,我有事问你。”言罢便带队而去。
许错回过头,看了看那四个被缚的书生。
柴锦沧立刻说道:“我等方才所为,实属被逼无奈,还请大人海涵。”
许错也实在没心思跟这四个混帐发脾气,便苦笑着上前,给他们松了绑,道:“别乱走动,就留在这里歇着,我先出去办事。”言罢便出了馆驿去追王妃的队伍。
四书生面面相觑,都觉得许错这么轻易就饶了他们,实非常理,不过四人都是胆大妄为之徒,便没多想,各自要了一间房,进去休息了。
许错一路来到梁王在濮阳的别馆,只见门前送聘礼的车马排出长龙,两侧围堵着众多百姓在瞧热闹。
来到别馆内,却便冷清了许多,只有迎亲和送亲的人在里面,毕竟这边还是娘家,道贺不该来这里。
在前堂和诸官僚闲谈了一阵,一个王妃张惠的贴身婢女出来,领许错去了后花园。
花园里的ju花开得正好,淡香飘飘,令人心旷神怡。
王妃张惠和安阳郡主具在花园的一方池塘边,安阳郡主已经在母亲的逼迫下脱去戎装,换上了女儿家的常服,看上去倒也清丽。宣武牙将寇彦卿也在园中,正和魏博镇的将官商量渡河后的路径。
待许错行了礼,张惠便给他设了座,后道:“许参军辛苦了。”
许错毕恭毕敬地道:“王妃折煞微臣了。”
张惠又道:“许参军已经在德州安顿下来了吧?”
许错道:“是,臣不敢怠慢,各项事务都已上手,请王妃放心。”
张惠笑了笑,道:“许参军不必这么拘谨。”
面对王妃,许错身为臣属,哪里能不拘谨,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得符合身份,毕竟安阳郡主在跟前,寇彦卿和魏博镇的将官也在园里,他不能让人说闲话。
张惠又道:“许参军可曾将家人接去团聚?”
许错道:“臣现在还在德州行营忙兵务,暂时不能接家人前去。”
虽然许错已是一方高官,但他毕竟是敬翔的门生,张惠待他,便须比待敬翔低一个规格,况且这里也没什么外人,便以尊长的口吻,感慨道:“许参军,这我可要说你一句不是了,家齐而后国治,许参军为国为民效力,可也不能忘了令尊令堂,应接到身边好生孝养,还有妻子,也应带在身边好生呵护才是。”
许错道:“王妃教诲,臣铭记于心。”
张惠把安阳郡主叫到面前,拉着手,满脸慈爱地看着女儿,道:“安阳就要嫁到河北了,毕竟是去了婆家,作人家的媳妇,我们娘家便管不到她了。许参军,以后郡主郡马有什么需要,请你尽力帮助。”
许错还没说话,安阳郡主先埋怨道:“女儿何须他帮?”
张惠语重心长地道:“你呀,娘以后不能管教你了,你可要收敛xìng子,记得,许参军的夫人可是极贤惠的,你定要找机会前去见见,看看人家是如何做媳妇的。”
许错坐在那儿,越听这话越不对味儿,心说王妃素来通达事理,今rì怎么絮叨起来了,还当着自己和郡主,讲出这些没来由的话,着实可疑。莫非王妃看出我要和罗绍威联手掌握河北道南部,故而说出这些话?那也不对,这件事我也只是动了动心思,王妃又怎能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