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杨灿全身僵直,虽然这一刀许错拿捏得极准,并未伤及要害,但腹腔却立刻被血液充满,汗水一下子浸透衣衫,紧接着便软绵绵地往下倒。
“甚好,许爱卿退下吧。”李晔略显疲惫地道,对中刀的杨灿却连看也不看一眼。
许错揽臂一抄,扶住杨灿,将他背在自己背上,再也不理李晔和何皇后,转身走了出去。
“官家。”何皇后依偎在李晔背上,如同小鸟一般,甜滋滋地笑着。
李晔抚mo着何皇后的玉手,双目却在望着许错和杨灿离去的那扇门,心想:“当断则断,来去如风。好一个许错。好一个杨灿。若是十年前遇到他们……唉,可惜,可惜。”李晔摇了摇头,回身搂住何皇后,钻回被中。
来到攀爬处,许错将两根绳索中的一根收起来,把杨灿牢牢捆在自己背上,然后顺着另一根爬下栖凤阁。
落地的时候,便听不远处有人喊道:“何人?”竟是巡夜的殿后侍卫。
“娘的!!!”许错执起两支穿云弩,连shè两箭,两个殿后侍卫中箭倒地。
丢掉弩,许错背着杨灿狂奔起来。
“有刺客!站住!”殿后侍卫大呼小叫着追上来,随后便从周围传来了兵卒出动的声音。
“放我下来,你先走!”杨灿有气无力地道。
许错边跑边道:“若丢下你,我便不是人!”
“糊涂……”杨灿一急,昏死过去。
幸好他们来时查探出大明宫中的防务布置,许错便往那些防务松懈的路上跑,一路向北,很快便来到大明宫北半部的废墟之中。
前面的禁卫极少,不会有多少拦路虎。但后面的追兵已经很近了,不知道能否逃脱。
“起弓!”忽然有人叫道。
许错回头一看,已有禁卫列队张弓,连忙驻足转身。
“放箭!”
箭如雨来。
许错抡起一段绳索,因绳端拴着一支十字钩,抡起来格外有力,便几乎挡住了这一轮箭矢,但终归百密一疏,噗噗两声,许错肩膀和小腹便连中两箭。
待这一轮箭矢过后,许错便忍着剧痛,转过身继续逃命,一路上又遭遇三轮箭矢,身上再中四箭。
总算从大明宫东北角逃了出去,许错已是jīng疲力竭,幸好孙德昭在这里留下了两匹马,为的就是让他们能够逃生。
追兵忽又追来,许错来不及去牵走两匹马,背着杨灿翻身而上,共骑一匹向南逃去。
“有刺客!神策军出动!”禁卫边追边喊。
神策军营里喧哗起来,值夜的卫兵最先跑出来查看情形。
“辅国大将军在此,神策军退下!”许错一路高叫,趁着神策军尚未调动起来,从营地边缘纵马狂奔而过,然后沿着长安城郭一路向南,想要找一个地方进城。
可是深更半夜,城门都已闭紧,哪里能够入城?
许错心急如焚起来。
为了怀中那张诏书,杨灿已经搭上了半条命,眼看就不活了,许错必须进城找地方给他治伤。再有,经过这么一闹,宦官一定会被惊动,接下来很可能会派兵封锁长安,在城内捉拿异己。许错要是现在回不了城内,便也是前功尽弃了。
一路疾走忙逃,始终找不到入城的路径,而追兵则越追越近,许错不免心灰意冷地想:“莫非上苍眷顾了我太多次,这一次不再理我了?”
便在此时,忽然来到长安城东南角,只见城墙在此处有一块缺口,城内的曲江有一尾从此间流出。
“哈哈……天不绝我……”许错长啸一声,连加两鞭,骏马迎头冲向曲江。
来到江边时,许错用力提起缰绳,骏马猛一蹬地,飞腾而起,如同天马行空一般掠过江面,最终势头用尽,砰的一声,落在江面之上。原来天气寒冷,曲江早已结冰,冰层厚实,足以承受人马的重量。不过冰面太滑,马一落地,便即滑倒,背着杨灿的许错也跌了出去,在冰面上滑出数丈之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