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灿隐约感到许错还有保留,还有一些话没对他说。
翌rì清晨,黄河北岸只留下了五千南任守捉兵,其余兵马全部北退,令文也已传到安德,罗羽邪率领长河军,逼迫全城军民立刻出城,朝着马颊河退去。
“凌老板,许都督要和梁军打,无异于以卵击石,咱们可不能陪着他送死啊。”
德州大户一起去找凌百岁,希望他能带头留在安德,不随军北退,只要他肯带这个头,则这些大户将来必然以他为尊。
凌百岁为难起来,虽然许错对他提携有加,但这是生死关头,他却不敢舍命陪君子。
不过,眼前这些人来怂恿他带头,却是没安好心,长河军现在驱赶全城军民撤离,谁要是带头出来闹事,必然第一个人头落地,他凌百岁可没那么傻,去当这个出头鸟。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忽然大队兵马涌了进来,领队的是窦昂和已经在长河军升任步军都头的郭简。
窦昂冷声问道:“诸位,梁军大军压境,全城军民撤离,为何诸位还不动身,却在这里集会?”
众大户全都望向凌百岁。
凌百岁怒不可遏,心想这群混账,平rì里看不起我,现在却要推我出来说话,一群伪君子!不过这里是他的家宅,他不能不说话,只得笑脸上前,道:“窦大人,我等家大业大,撤离起来难免拖沓,这才聚在一起商量一下,窦大人莫要误会。”
窦昂道:“这个诸位不必担心,你们的家属亲眷,已经有兵马护送出城。诸位也别耽搁了,这就组成一队,立刻出城。”
此言一出,便有几个大户的家主哭了出来。说什么家属亲眷都有兵马护送出城,那无非是作人质了。他们傻傻地跑到凌百岁这里来商量不走,却没想到自己家里被兵勇抓住了,看来大户再大,也斗不过行伍。无法可想,这些人就只能被窦昂一网打尽,乖乖结成一队,由郭简带队押送出城。
临走之时,窦昂对郭简嘱咐道:“按照都督的吩咐,若有滋事者,杀了就是。”
“明白。”郭简率队而去。
凌家的宅院里很快就空了,留下满地狼藉。
窦昂站在前院当中仰头望天,在他身后却还有个身着戎装的小卒未走。
那小卒生得极瘦,就像一根棍子,而且身形特矮,只有两只脚特别大。
“给飞行军传讯。”窦昂递过去一个竹筒,筒口裹着漆封,上面盖着一个小印,是许错的印。
那小卒接过竹筒,转身而去。
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向北撤离,被迫离乡的安德百姓全都万分失落,不过许错在德州的声望一向极好,百姓对他倒是没有什么怨言,只是为前路担忧罢了。
月梅坐在一辆马车上,不住地回首南望,目中又是忧虑又是悲伤。
“娘子,郎君一定会平安的。”蕙儿劝慰了一声。
月梅摇了摇头:“我最担心的却不是他……”这句话含在嘴里,连蕙儿也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