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真本以为尹福想要认输,所以并没有追赶上去。而尹福反劈一掌隔了五六步远,自然抡空,惹得围观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只有极少数人看见从尹福掌中有一丝青芒射向了刘德真腹部,一触便回。刘德真顿觉腹部如火灼般疼痛,似乎被射穿了。没想到这个貌似憨直的尹福竟然是个奸诈小人,刘德真心中怒极,运足蜇法先天功大叱一声“呔”!叱声一响竟震得树干乱晃,好像泰山都要抖动起来,再加上山壑回荡,比那霹雳声更猛烈。众人站得较远,功力差的早已捂耳下蹲,头晕目眩。再看尹福,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双耳内流出血来,估计醒来也聋了。
众人正在心慌意乱之时,李华音看见刘德真站着不能动,腹部流出的鲜血从衣带往下把白色衣裤染得通红一片。李华音也顾不上少女矜持,急纵上前,把太上老君送给吕浑的三颗金丹一股脑塞进了刘德真嘴里。
吕浑见李华音往场中冲去,不知不觉也跟着一同窜出,猛然想到:我出来干嘛?现在已经到了场中,又不好转身回去。可是万一李华音转过来当着这么多人骂起“淫贼”怎么办?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吕浑想起了尹福手中的那丝青芒,不禁暗夸自己聪明!走上前去,一脚将尹福紧握的右拳踩开,掌中现出七枚泛着青光的铜钱来。宋德方真人也到了场中央,扶住刘德真问道:“师弟,伤势如何?”
刘德真三颗老君金丹服下,早已止住流血,只觉得体内丹道气劲被金丹催动起来、汹涌澎湃压制不住,满面胀得通红如醉酒一般,说不出话来。宋德方真人见刘德真无法答话,以为他伤得不轻,赶紧让教众弟子把刘德真抬回昭真观再说。李华音一边看着刘德真被抬走,一边回到人群中。吕浑指着尹福手中的七枚铜钱对宋德方真人说道:“真人您请看,刘道长方才就是被此物所伤。”
宋德方从尹福掌中拿起七枚铜钱,仔细看了看,又高高举起大声说道:“诸位道友,此金钱镖乃是楼观派尹福道友所持,上面染有青蚨血。青蚨是太古邪虫,其状如蚕,巨毒无比。青蚨虽是邪虫,却也母子情深、永不分离。所以用青蚨之血浸染钱镖,可以炼成子母钱镖。只要掌握住母钱镖,可随意控制子钱镖飞击,凶邪无比。此七枚乃是子钱镖,尹福道友身上必定还有一枚母钱镖!全真教派刘德真同楼观派尹福一战,全真教派刘德真胜出。”又把七枚铜钱抛向空中,一阵山风吹来,七枚铜钱化作了灰烬、随风散去。
围观众人鼓掌叫起好来。吕浑和宋德方真人各自退回,尹福也被楼观派弟子抬走。宋德方真人走上台说道:“下一战,由天师道派对阵钟吕金丹派,请出两派的参赛选手。”
语音刚落,人群中有两个人同时向场中央走去。天师道派的张留孙长得并不高,也就七尺不到,却一脸的古怪精灵,做俗家打扮。张留孙走到场中央,冲迎面走来的钟吕金丹派选手抱拳施礼,说道:“我是天师道派的张留孙,你是哪位?”
来人身穿道服,外罩道袍,手持拂尘,估计二十五六岁年纪。抱拳回礼道:“贫道钟吕金丹派杨宗臣、道号守成,有礼了。请!”
钟吕金丹道派本是修炼内丹道派的祖庭,传说派中各种炼丹法门皆是汉钟离和吕洞宾修真的正宗法门,派中道士的丹道修为自然也厉害无比。只见这个杨宗臣催动体内丹道气劲,身上所罩道袍顿时无风自鼓、“哗、哗”作响。手中拂尘柔软的尘尾也被气劲逼得挺直,舞动开来,周身的空气发出如同被割裂的声响!
杨宗臣一扬手中拂尘,对准张留孙脸上扫去。张留孙站立不动,暗暗伸出右手食指对准杨宗臣脚踝隔空虚勾了一下,只听见“噗嗵”一声,杨宗臣四脚朝天、重重摔倒在地。杨宗臣爬起来看往脚下,并无东西绊脚,怎么就会跌了一跤?只当自己不小心,重又催动体内丹道气劲,举拂尘再扫张留孙面门。张留孙暗中又用手指一勾,杨宗臣还是一跤仰天倒地。杨宗臣再次爬起,用脚底仔细在草丛中踩探,确实没有任何东西绊住脚啊?心中暗道:就算是被绊倒,人也应该往前跌,怎么可能往后倒呢?但不管如何,这一仗总要打完。又再鼓起气劲,眼睛盯着自己双脚,将右脚慢慢抬起,向前跨出。谁知道右脚刚要往下落,支撑的左脚却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噗嗵”、杨宗臣第三次接结结实实仰天摔倒。
杨宗臣心中真是又羞又怒,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起,将丹道气劲全都注入两腿只上,施出“千斤坠”扎住马步,双脚如同牢牢钉在地上一样,心中暗道:我倒要看看自己还会不会跌跤!张留孙看着扎着马步的杨宗臣,又装出一脸迷惑模样问道:“喂,老杨,打不打?你还打不打?”
急得杨宗臣满头大汗!说打,不敢动步。说不打,无异于认输。只好口眼一闭不理张留孙说话。这张留孙更绝!见杨宗臣不答理,即不再问他话,也不上前攻打,竟然从怀里取出一本《老子想尔注》来,一边看起经书,一边绕着杨宗臣走动。
二人不打,围观道众可不答应了!便听见有人高喊着:“钟吕金丹派的那个谁,人家问你打不打呢?你倒是回个话呀?
“我说老杨,你也别光蹲着,在蹲就要蹲出屎来啰!”
“哈……”
人群中有大笑的、有起哄的、还有竟然骂起“娘”来的!把杨宗臣臊得满脸通红。杨宗臣牙一咬、心一横,举起拂尘又向张留孙扫去,“噗嗵”一声还是跌倒在地,惹得围观道众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杨宗臣只觉自己再也没脸站在场中央,爬起来冲张留孙一抱拳,也不说话,转身隐入人群之中。张留孙见没了对手,还装做糊涂样往四下找寻,又挠了挠自己后脑勺,把经书塞入怀中,也退了回去。
宋德方真人走到台前大声说道:“第二场,天师道派张留孙胜!”
四下掌声响起。等掌声停下,宋德方真人继续说道:“时已将午,请诸位稍作歇息,后两场比试将在未时开始,散了吧!”
台上台下众人依言散去了。智障吉祥独自向吕浑一行人走去,与各位施完礼,约吕浑和咏儿一起走走。智障吉祥边走边问吕浑道:“听说昨日吕施主的大师兄与人恶斗、身负重伤,不知现在伤情如何?”
吕浑答道:“虽然还不能下床,但已经无碍了。”
智障吉祥又问道:“还请问吕施主,贵派现在是派哪位师兄出战呢?”
吕浑一拍胸脯,得意洋洋地说道:“我!”这时想起在灵岩寺同智障吉祥大的说话,问道:“大和尚,你莫非真有先知的本事?要不,同我大师兄打斗之人就是你派来的!”
智障吉祥哈哈大笑,说道:“吕施主的大师兄法术本领宇内难逢敌手,贫僧尚且自愧不如,又如何能派出一个和你大师兄不相伯仲的高手?贫僧之所以算定吕施主将西行昆仑,是因为在无意间发现了吕施主项后发尾下的朱砂印记……”
吕浑一头雾水,打断智障吉祥说话,问道:“朱砂印记,什么朱砂印记?”
智障吉祥见吕浑一脸茫然,也觉诧异,问道:“吕施主难道不知自己项后发尾之下有一个印记吗?”
吕浑一手撩起脑后长发,指着项背问咏儿道:“咏儿,快替阿哥看一看,究竟有什么东西?”
咏儿用力把吕浑发尾拽得更高,边看边说道:“阿哥,是有一个朱砂印记,又象符又象画,也不知道是什么!”
吕浑听见咏儿如此说,觉得十分奇怪,对智障吉祥说道:“大和尚,可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有这个印记?娘亲没有说过,与伙伴们下河洗澡时也没有人说过!一定是离开村子后长出来的,可是怎么又会无端长出个印记?大和尚,你准知道这是个什么印记吧?还请快些告诉我。“
智障吉祥看着吕浑说道:“看来吕施主确实不知道此印记的来历!贫僧也只知道此印记是阿修罗符印,哦,就是修罗天魔神的印记。至于这个符印是何用处、有什么功能,贫僧就不知道了。“
吕浑惊道:“依大和尚之言,我有了这个印记,岂不也成了魔界中人?“
“哈……“智障吉祥笑道:”也不瞒吕施主,本来贫僧发现吕施主的印记之后,就想到等吕施主露出魔性之际将吕施主除了!后来看见吕施主为救王石村村民仗义除五通,心存善念,使的也是玄门正宗功法,并未使出邪门妖术,就觉得十分奇怪!一路又尾随二位想再看看,果然看见了吕施主击杀水中魔罔象的一幕,还听见水中魔罔象说是奉了修罗天至尊魔神之令来杀吕施主,贫僧就更摸不着头脑了!吕施主项後有魔印,却被魔界追杀,身具玄门正宗功法,又怀有一个善心,想来吕施主同仙、魔二界都必有渊源。既然无法解释,贫僧就先行离开了。没曾想,之后又在灵岩寺同二位施主重逢,知道吕施主也要参加道教选材大赛,贫僧就在想,这岂不是冥冥中已为吕施主安排好了要走的路?所以贫僧算定吕施主能西行,今日果不其然!”
吕浑摇头说道:“大和尚,话还不能如此说,”扭头往左右瞧了瞧,小声说道:“我和我几个师兄不同,我连师门法术的一成都没学会!”
智障吉祥笑道:“吕施主如此妄自菲薄,可是忘记了在灵岩寺教训贫僧的时候、说过的话了吗?”
吕浑抬头望天想了想,问道:“我说什么了?”
智障吉祥说道:“吕施主不是说,只要能做大英雄,连面子也可以不要吗?吕施主有了这颗英雄心,还怕他人胜得了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