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这般,他这衙门里的总捕头,虽然不会轻易得罪张家,也不至于舔着脸去主动打招呼,但这个由头就要说一说张家这代的姑奶奶,也就是张书吏的亲姐姐。
上代张家人丁更少,别说男丁只有一人,就是女孩也仅有张书吏一长姐,大家都觉得张家女眷的姻亲神话要被打破了。
谁知道,人家直接嫁了如今的县丞曹大人。
虽然是做续弦,但前任就留下一个闺女,她却连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姑娘。如今这当家主母做的稳稳当当。
因曹县丞是次子,又异地为官,长辈都在原地跟着大哥孝敬。张家姑姐上面没有长辈压着,如今内宅里,她一人说了算。连曹县丞面上也是说的上话。
连这个张书吏的职务,也是因曹县丞照顾自己这个唯一的小舅子得来的。
因此,李捕头觉得,虽不至于巴结张家,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得罪,于是他快步的走上前去,抱拳打声招呼。
“早啊!”接着闲扯了几句有的没的闲话,才算作罢。
话说,张书吏一看后面跟来的李捕头,他心里也是一阵不适应。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自家对门住着的李捕头,大字不识只有一身蛮力,以前只是一个闲散的衙役。
不知怎么三年前入了县尊的眼,成了总捕头,还从枣子巷,搬到了桂花巷,不偏不倚,刚好和自己门对门住着。
两人虽是邻居又在一个衙门做事,但实在是无话可说,平日里更无交集。
加之,上一次的一件小事,让张书吏心里越发不待见李捕头这个莽汉。
那一日,有人送了张书吏一只活的母鸡,可怜他一辈子与书本为伍,的确没杀过鸡儿,夫人又是大户人家出出来的,虽说嫁与他这些年,厨房的活计熟练了不少,但杀鸡这件事的确也没干过。
平日里,家里买鸡都是让帮人杀干净脱好毛,处理好内脏才拿回来做菜。
这一次张书吏直接拎回一只活鸡,让夫妻两个为了难,于是夫妻俩便商量着,让对门的李捕头帮一下忙,搭把手、杀只鸡。
毕竟李家那一家子一家老少爷们,看上去都很虎。
哪知道,李捕头是挺虎的,但没想到那么虎,只见李捕头拿着鸡,脚都没有挪一步,就站在李院门,口当着他们的面,“啪”一声,将鸡脖子扭断了,然后眼都不眨的将死鸡递给自己。
那鸡头软绵绵的搭在鸡身上,从活的变死的,不超过一刹那间,身子还在李捕头的手里抽一抽的,张书吏吓了一大跳。
知道的是,李捕头在杀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给自己下马威呢,故意吓唬自己。
张书吏也不知道自己是鼓了多大勇气,才从那浑人手里接过死鸡,好家伙吓得他晚上做梦,都能梦见死鸡脖子软绵绵的耷拉在鸡身上。这顿鸡肉吃的好几个月都有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