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小娘子见过李海生,总觉得他有些不够稳重,言语也粗鄙些,和自己心目中的读书人相差甚远,因此心里有几分抵触。
薛母只是一句话,就将女儿的心思板正了,她叹息道:“你父兄倒是,个个张口闭口之乎者也,可家中的每口吃喝,还不是要咱们辛苦纺纱织布赚来?”
“你低头看看,你的衣衫,在想想,今日李家人的穿着?”
小薛氏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浆洗的发白的衣裙,再想想今日小朱氏头上的那根金簪子,突然就说不出话来。
这两年,杨氏和小朱氏婆媳手里有了银钱,穿着打扮上,都讲究了不少。
小朱氏年前居然舍得银子,花了五两银子,给自己打了一个扁头金簪戴在头上,今日和婆母出门,自然而然要戴在头上显摆一二。
“还有聘礼……”薛母轻叹一声,便没再继续说下去。
到了出嫁前夕,小薛氏才知母亲为何会叹息。
薛家收了李家50两银子的聘礼,如今陪嫁的嫁妆,不过是几床棉被,几个箱子,还有一些不值钱的铜盆等等一系列零头碎脑的东西,满打满算不过五两银子不到。
按照风俗,男方聘礼的价值,一般会和女方的嫁妆成正比。
这哪里是在嫁女儿,明明就是卖女儿!薛家这般吃相难看,小薛氏羞愧的不知何言以对
腊月初七,李家迎新媳妇进门。
小薛氏坐在床沿上,对未来心中充满迷茫又忐忑。
这次是薛家理亏在先,婆婆必然会为难她。
听说丈夫又有些混性子,只怕是指望不上了,她以后在婆家再难挺直腰板做人了。
正在自怨自怜时,突闻耳边传来一声清脆而温和的声音。
“二嫂!娘让我来陪陪你。”
小薛氏知道李家有个很受宠的小姑子,当初定亲时,李家就言明,要等女儿从外地回来后,才举办婚礼。
为了这事儿,薛家的父兄都很不满,认为李家让一个女子四处奔波不成体统。
婚事的时间,还要将就女儿归家的时间,也觉得李家将这个小女儿看的过分贵重了些。
薛父长感慨,若不是家道中落,绝不会和这些不识礼数的粗鄙家庭做亲家。
听到声音,小薛氏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细弱蚊蝇般的嘤了一声
福宝笑着坐下来,又拿出一些吃食和清水,让小薛氏先垫垫肚子。
小薛氏觉得小姑子人挺好的,说起话来,也像是读过书,有见识的模样,不像父兄口中那般不识礼数。
福宝来此处,一来是为了陪伴新嫂子,二来看看有什么地方能够帮上忙。
都是平民百姓,自然没有丫鬟婆子一旁守着,新嫁娘本来跟过来两个嫂子,如今都去外面吃席去了。
怕小薛氏有事,没人可支应一声,于是福宝她这个小姑子便自告奋勇的来了新房陪伴新嫁娘。
小薛氏拘谨的很,福宝拿来的吃食和清水,她都不肯用。
福宝只好和她说一些听来的趣事,希望能缓解一下她焦虑和紧张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