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皓贤小酌一口,味道酸酸涩涩,还带点腥味,与中原的水酒不能相比,或许他并非西域长大,不能适应这种异族美酒。口味不对,李皓贤便将酒放在一边。
那边草地上,一下子热闹起来,党项族的年轻小伙们正在比试摔跤,吸引了众人的眼球。场地中间,一个高大的党项小伙,身着灰布长衫、羊皮坎肩,包头帕,束腰带,裹绑腿,英姿飒爽地与众人较劲。上场的一个个挑战者都被他一一摔倒。围观的人群不断地为他鼓劲叫好,姑娘们还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其中也包括没移兰馨。正在此人所向披靡之际,突然一年轻人拨开人群,大叫道:“让我来!”旁观众人立即让开一条道路。
此人浓眉大眼,皮肤黝黑,肩膀宽阔,身材高大,站着就像一座石塔,一眼看去,便知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场上的小伙见到此人,那因连胜而洋溢着的笑脸立即变得凝重,握紧双拳,如临大敌。
姑娘们就地倒戈,立即喊出了挑战者的名字:“宁哥,勇士!宁哥,勇士!”有的甚至大声尖叫起来,可见对此人的倾慕。
宁哥活象一头健壮的斗牛,一上场便大喊一声:“凌矢,来吧!你从来就没战胜过我!这次也不会例外!你是选择认输,还是让我亲手将你打败?”
凌矢心中有怯,但是还是不失胆气,道:“我党项男儿只有战败,没有投降!你要胜我,也不是容易的事!来吧!让我们再斗一场!”
宁哥不再客气,展开粗壮的臂膀,凶狠地扑了上来。凌矢毫不示弱,迎了上去,这时,摔跤场沸腾了。人们各自力自己的选手加油、叫好,掌声、笑声、喝彩声、欢呼声震耳欲聋,回荡在旷野之上。
凌矢体格没有宁哥健壮,所以在搏斗中并不急于进攻对手,而是挑动对方向自己发起攻击,从而发现他的弱点,出其不意地将其摔倒或是先消耗对方的体力,再伺机向之发动攻势。这种打法可说是明智。而宁哥却如同奔牛一般,仗着自己身强体状,发起一波又一波的攻势。然而急躁未必成功,宁哥虽然攻势如洪,但被凌矢一一化解,双方成胶着状态。
这样斗下去,胜负难分,然而凌矢却有些心急,也许他觉得这样熬下去依然是输,干脆放手一搏。想到宁哥已经耗费了大量体力,因此凌矢想突然反击,让他遂不及防。可是当他真的如此为之,将宁哥猛力抱住之时,却发现对手依然像座大山般难以撼动,反倒是他被宁哥抓住机会,摔倒在地。
一时间,欢呼声响彻全场。人们眼中,向来只有胜者,姑娘们兴奋地再次喊着宁哥的名字,小伙子们也围在他身边庆贺,没人理会倒在地下的凌矢。
凌矢带着失落,自己爬起身来,离开了人群。而那边,宁哥在耀武扬威,大喊道:“还有谁要与我比试?”如此喊了几声,没人回答。姑娘们叫道:“没有了!没有了!你是勇士!你是勇士!”接着,小伙子们便齐声嚷开了:“兰馨,跳舞!兰馨,跳舞!”原来按照习俗,最后的胜利者可以要求他心爱的姑娘为他跳一曲舞蹈。宁哥也是没移兰馨的追求者之一,而且是很有力的追求者,在他面前,其他党项小伙都自觉矮了半截,没人敢与他争。即便是有人敢争,也是像凌矢一样的下场,羞辱离开。
没移兰馨笑脸如花,有些害羞,半低着头。宁哥跑上前去,道:“兰馨,为我跳支舞吧!”一时间,在场多少党项少女将妒忌的眼神投射到没移兰馨身上。没移兰馨轻轻点头道:“好吧!宁哥大哥,那我献丑了!”
那边,离开人群的凌矢没人理会,所有人都围了过去,准备看没移兰馨的舞蹈了。空地上,只剩下李皓贤一人在远远注视着自己的妹妹。凌矢却突然走向李皓贤,望了望他身边的酒袋,用汉语道:“兄弟,能让我喝口酒吗?”
李皓贤没想到他会搭理自己,愣了一愣,还是将酒袋递给他。自元昊立国以来,颁布秃发令,自此西夏人都顶上秃秃,只在脑后或头两侧有切削过的头发分披下来,与他国之人有很大不同。李皓贤并无秃发,因此凌矢一眼看出他是汉人。
李皓贤不得不佩服党项人的豪爽,虽然他与自己素不相识,但却也毫无顾忌,向自己讨酒喝。递给他的马奶酒,凌矢一口便喝了半袋,然后又问:“我可以坐下吗?”
李皓贤点头应允,问道:“你的汉语讲得真不错!”凌矢微笑道:“多谢夸奖!我们部落那边经常与汉人做买卖,所以我学了一口汉语!”李皓贤问:“不知这位兄弟怎么称呼?”凌矢答:“我叫仁多凌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