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三位公子,考棚隔的很远,此时,已是谁也不知道谁在哪,也没那心思管的上谁,这科考的题目已经占据满脑了。
九天,可不是做一篇文章,做一张卷子,三天为一考,在一定的制定范围内,也就是学子们平日都会读的科举考试必修科目内出题,然后由主考官主持其他负责官员抽提,抽了题还的送入宫中待审,皇上朱批之后封卷,直到考场龙门大开,考试开始,除了几个审题官员和皇上,没人知道到底靠什么。
自封卷之后,所有接触知道考卷内容的,都留住考场的小舍,直到科考结束。
到最后一步殿试就更不用说了,考题直接皇上圈定,连主考之人,最多也只可能知道个范围。
林宏修是三兄弟中,学问比两个哥哥略差,性子也跳脱一些,有点像四爷,当初能考上举人,四爷都有些喜出望外了,所以,这次儿子参加春闱会试,心里大概是有底的,怕是中不了。
但是好歹来试试,不行下次再考也多一次经验啊。
这才三天,林宏修就有些坐不住了,左顾右盼,当然,不是窥探别人的考卷,就是坐的太久了,他想松乏松乏。
没想到,却意外的发现,他脚边有个纸团,皱眉看了看,这纸团,是自己扔的吗?他是打了不少稿,但是他有个毛病,就是写字的时候,扔东西总是习惯性的右手往左撇着扔...
但难免有漏的时候吧,也不在意。
起身松了松筋骨,将纸团随脚就拨到一边。
可是没过多久,这考场就沸腾了。
有考生举报,说是有人给他对面的考生递纸团,怀疑对方舞弊。
科举舞弊,非同小可。
一时间,惊动无数。
现场早已被在场的官兵围住,其他考生继续考试,被举报的考生暂收了卷子,被直接看管在考棚里,什么也不能做,更不让任何人靠近。
而举报的考生可以继续考试,但是查明情况时,要出来说明,若不是,那这举报的考生也要被请出考场,被举报者据悉考试。
这么大的事,作为主持春闱的墨相必要到场,连着竞王也是,大大小小的官员聚在一起,围着一堆纸团,这里头便有那考生舞弊的证据,待查明,就的立刻上报宫中。
既是有人送纸团,这人是谁?
很快在那举报者指证之下被纠了出来,原是考场负责巡视的小吏,这一指证,其他同一考场的立刻有考生禀报,都说在同一时间看到过此人进入。
那小吏被押到主考大堂,看着那一堆纸团,还没等竞王和相爷等诸位大臣开审,就扑上去抓了其中一个纸团往嘴里塞,这是要毁灭证据啊。
这么多人,还有官兵在,自然是容不得他毁灭证据的,从嘴里抠出来,放到一边,也不用在那一堆里翻找了。
这必然就是舞弊的证据,肯定做了只有两人之间才知晓的记号,要不然这小吏为何一上来就能在这一堆纸团里抓着这一个。
“可恶至极!”
“败坏斯文!”
“科考舞弊,简直目无王法,此等学生,有何资格参加春闱!”
在场协助主持春闱的,多是朝中文臣,一个个气的面红耳赤,这等事,为读书人所不齿。
寒窗苦读数十载,都盼着一举高中,若是今儿没发现,让这德行败坏之辈得逞,那对其他考生岂不是莫大的讽刺和不公?
是可忍孰不可忍!
“去,将那考生带来!本王倒要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竞王亦是一脸不愤,这是他头一回领这大差事,谁要让春闱出岔子,他定不轻饶。
墨亦宏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身为主考,本相难辞其咎,愧对身上,春闱所有人员,都是再三严控把关,没想到,还有漏洞。”
说完,厉目落在小吏身上,怒斥道:“说,还有何人与你一同行事?你收了多少好处,答案从何而来!”
一连三问,那小吏面如死灰,被摁在地上一言不答。
“你是非要到刑部吃了大刑才肯招是吗?”墨亦宏怒极反笑,冷声质问。
一旁竞王眸光一闪,对,这是考场,还有许多考生在考试,切不可乱了考场秩序,春闱事关重大,若有个什么闪失,父皇问罪下来,他也担不起。
这事已经明朗,那考生定是舞弊无疑,这审案的事,该交由刑部,这地方不易弄出太大动静。
“相爷,自古科考舞弊都是重罪,如今,考场还有诸多考生正在应试,不易大动干戈,倒不如先移交刑部,并告诫在场考生,让他们以儆效尤,莫再生不该有的念头。”
竞王很是敬重墨亦宏的样子,拱手,将话说的很全乎,并非以竞王的身份,而是以此次协理春闱官员的身份。
“相爷,竞王说的有理,此事非同小可,应移交刑部,禀明圣上才是。”其他官员也附和起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是尽快禀明圣上为好。
一时间,一片附和之声,墨亦宏也是重重一叹,一副怒其不争之态,直道:“枉为读书人。”
“启禀相爷,竞王,考生林宏修带到。”
林宏修直到被带到这,脑子里还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舞弊...他们说他舞弊,他没有,他没有。
不停的摇头,嘴里念叨,“我没有,我没有。”
他怎么可能舞弊,他们为什么说他舞弊,他没有舞弊,没有!
“来人,去告诫其他考生一声,若是再发生此类事件,直接送刑部,一经查实,定斩不赦!”竞王也拿出几分威风来。
“王爷,还是暂莫声张,怕影响其他考生应考,十年寒窗不易啊!莫要因为这一个...”
墨亦宏急忙阻止,一副戚戚然,心疼万分之态。
一旁看着的都有几分动容,在场的,多数都是经历过科考的,自能体会其中艰苦,不停道,相爷言之有理。
竞王心中不快,这墨相好一招先怒后悲,却也知道,这些读书人的秉性,忙变了脸色,至少,这墨相,他现在还的敬着。
“相爷说的极是,本王一时气急,疏忽了,多亏相爷提醒。”
接下来,便一句话不说了,刚才,也是自己僭越了,他是王爷,可人家是相爷,是考场主考,不管下什么命令,都该相爷来。
竞王,到也是进退有度,拿得起放得下。
“我没有...没有...”
在一群鄙夷的目光中,林宏修一个劲的摇头低声嘀咕!突然这等巨变,还能出声,已算是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