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和还能憋着,江凌已经“哈”的一声笑了出来,坐在老人的对面,神秘兮兮的将那一小壶茶都倒在了茶杯里,变戏法一样的拿出来一个皮质的小酒壶,晃了晃,倒进了茶壶里。
“那是养好的紫砂,不能倒酒……唉,暴殄天物了。”杜和一句话没来得及提前说,老人面前那看着就价值不菲的古朴紫砂壶就装了酒了。
正宗紫砂壶用之前要日日用上好茶叶养壶,每日一壶好茶养着,三年之后,不必再放茶叶,只用开水,就能得茶香,十分精妙。
奈何这一把壶平白无故的遭了江凌这厮的秧,一通酒倒下去,就算是废了。
杜和是懂茶的人,看不得这个,嘴角都是抽痛,老人却不管那些,看江凌把壶盖盖好,又倒了一小杯放倒了老人面前,眼看着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
“我说你这个阿爷就不懂变通,你儿子叫你喝茶,你要喝酒,还怕他担心,这么一遭不就都解决了么?”江凌将茶杯往老人面前推了推,怂恿着说,“尝尝?不是那种娘们兮兮的,包你好喝。”
“阿爷……”
杜和秉承着最后一点良心,劝了一句。
奈何老人已经满脑子都是酒虫,压根听不进去逆耳忠言了,眼疾手快的抄起了茶杯,将杯中物一饮而尽,老人猛的一闭眼睛,一皱眉头,喉头上下滑动着,好久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呼——二锅头啊,多少年都没喝过了。”
老人的脸上满是怀念之色,就着杯中残酒,放在鼻端爱惜的闻了又闻。
中年人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从来对茶水不置一词的老人一脸陶醉的闻着茶杯的样子。
“爹?这批的茶叶能入口了?”
中年人试探着说。
“嗯,不错,以后就喝这个。”老人眼也不眨的撒谎糊弄着儿子。
中年人不疑有他,喜上眉梢的点点头,念叨着:“我还以为那老倌骗我,说是什么冻顶乌龙,这大夏天的哪有什么冻顶,没想到爹你喜欢,回头我叫他送几块茶饼来。”
“行,那人不错,送了点好东西,你看着提携一二吧。”
老人没敢当着儿子的面倒酒,就陶醉的握着茶杯不松手,大有将杯子茶壶一块带回房间的架势。
江凌偷偷一笑,吐了吐舌头。
中年人说完茶叶的事儿,才坐了下来,对二人道:“两位小友,家里头常年没客人来住,下人多有慢待,客房里竟然生了潮气,我刚刚去看的时候,发现床柱上都长了霉斑,怕是要用炭盆熏烤一段时间才好住,不如先到我小女的房间去换个衣服,盥洗一下,然后大家一起用个饭好好聊聊如何?”
杜和迟疑着道:“怕会打扰到令媛。”
中年人摇了摇头,笑呵呵的说:“小女早已出嫁,即使回了娘家,同夫人也都不喜欢在小岛居住,如今我在四马路上做个小本经营,他们母女二人就尝尝在那边住,顺带看看买卖。”
“四马路很乱的,你可要多派人周全保护呀,别叫你夫人和孩子受了惊吓。”江凌提起四马路就想起那个眼神狐媚的爱明小姐,听说后来还改了姓何,真是司马昭之心,还好阿和没有受到蛊惑,不然她一定要去告诉陆家婶婶。
中年人一愣,似乎是头一回叫人叮嘱这些个,挠了挠光头道,“应该不会吧,那边的兄弟们好歹会给个面子的。”
“给个面子?那里可是青帮三大亨的地盘,你当你是黄啊还是杜啊,会有那么大面子。”江凌歪着头不服气的说。
“黄杜倒不是,不过同他们三人也算是点头之交吧,”中年人迟疑着说,“哦对了,认识许久,还没给你们介绍,我爹姓刘讳登阶,我姓顾,小字如茂,大家抬举一声四爷的就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