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和如若未闻,自顾自的坐在王衔珠的对面,将礼物放下,开门见山的说,“知不知道胡六家在哪?”
王衔珠浓眉一挑,手指在下颌上抹了抹,犹犹豫豫的说,“好像是住在隔壁那条街吧,上个月他在那租了个破屋,不过他不怎么回,总被人堵在屋子里追债。”
“胡六……现在怎么样了,他说他去哪儿了没?”王衔珠迟疑着问。
杜和意外的说,“这事我还要问你,你不是他的班主么,自己弟子去了哪儿不知道?”
“我要是他班主,他敢去泼你脏水?腿给他卸掉!他早退了班子了!”王衔珠说起这事来就是一脸的气恼,“搞得我都不敢跟你去解释,怕你家母老虎敲烂我的头。”
“谁家母老虎?你好好说话,那虽然是母老虎,但是可不是我们家的,别乱讲啊。”杜和无奈的纠正。
王衔珠挥了挥手,“你要不娶她,我就娶你,放心啊。”
杜和一巴掌打在自己脑门上,“放心?你这样我才不放心好吧!”
王衔珠哈哈大笑,眉眼浓丽而又英姿勃勃,好一个不让须眉女巾帼。
折腾了好一阵,王衔珠几乎将自己手下的弟子们折磨的奄奄一息,才终于大概推断出了胡六的老家在哪里。
豪气的将写着地址的纸条拍在了桌子上,王衔珠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的说,“那去吧,算我给你赔礼道歉,不用谢哈。”
杜和黑着脸拿起纸条就走,“本来也没想感谢,我不被他们给恨一回就不错了。”
王衔珠在身后叫道,“留下吃个饭呗,我爹还想跟你喝酒呢!”
“今儿有事,下次!”杜和头也不回的喊。
拿着那张纸条的时候,天色已经将暗了,杜和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上了去浦西的最后一班渡船。
船家看他的眼神很奇怪,杜和疑惑的问道,“老丈,你有什么事么?”
船家连忙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后生长得很像个人,真是太像了,老倌儿还以为你是他的亲戚咧。”
“……是一个姓胡的?”杜和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没想到船家摇了摇头,“那倒不是,不说这些个了,后生这是要去哪个地方,都这么晚咯。”
杜和微微抬起头,看向了浦西的方向,轻声道,“我去看一个故人。”
“老丈,你晓得火镰村在哪边不?”
船家一愣,“俺就是火镰村的,将将好,你同我来就得了。”
没想到随口一问就能遇到正主,杜和连连谢过了船家,俩人目的一样,干脆就越过了渡头,直接将船停在了火镰村村口的野渡口,上了岸,船家给他指了指村口的方向,便要先将船保养过了才走,杜和谢过了船家,就孤身一人进了村。
夜已深了,村里灯光昏暗,村民们早已回家,路上并无人迹,只有偶尔穿街而过的野猫野狗与杜和为伴。
杜和在村里徘徊半晌,竟然一个人都没看到,眼见着走到了村尾,实在无办法,只好在那户人家门口扬声问道,“屋里有人嘛,老乡,我想打听个人啊!”
“有的,你找谁?”过了几秒,一个女人推开了木门走进了院子里,远远地打量着杜和。
月光昏暗,辨认困难,两人都顿了几秒钟才看清了对方的长相,紧接着,杜和就和那女人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叫。
那女人叫的是:“儿啊!”
而杜和叫的是:“姆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