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洵在垂花门处,便追上了兰溪。兄妹俩个一路相伴,往内院走。
21下了许久的雨停了,这白日天也晴着,所以,今日的夜色也好得很。月朗星稀,微风清徐,园子里花木扶疏,暗香扑鼻。兄妹俩一路分花拂柳往里走,眼看着娴雅苑就在前面了,兰溪停下步子,掉头望向兰洵道,“六哥,我到了。”
“唔。”兰洵应了一声,再无其他话语,却也没有动作,一双眼上上下下打量着兰溪,一会儿后,更是紧盯着她不放了。
兰溪皱起眉来,“六哥难道还要进去喝杯茶不成?”如今他们大了,即便是亲生兄妹,该避的嫌还是得避,即便是兰洵和兰溪自来亲厚,兰洵如今也甚少再到兰溪闺房里来,更别说是这大晚上的时候了。
兰溪这话的意思就是提醒了,也不知兰洵那愣头小子听懂了没有。
不!别说听懂了,他根本没有听进去。一双眼仍然上下瞄着兰溪,那目光看得兰溪不自在极了。然后,兰溪终于忍不住了,“六哥到底作甚这般看我?”像看怪物似的。
兰洵则是眼里冒着光,啧啧两声道,“妹妹,真看不出来呀,原来你还是个狗头军师呢?”
兰溪嘴角一抽,军师还不够?还狗头军师呢?兰六爷这是说书听多了,正经的书却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兰溪哼了一声,再不理他,扭头快步进了娴雅苑,心里却在恨恨想道,等忙过了这一阵儿,该好好提醒一下父亲,六哥最近怕是只忙着练拳脚了,他们兰氏子弟自小读的圣贤书都忘得干净了,又跟那些军中的汉子混在一处,连说话变得粗鲁不堪,该好好管管了。
因为灾后的事宜很多是在之前,三老爷便与6詹商量好了的,安置的地点就选在了城南的城隍庙,那里占地较广,人也安置得开。粮食,一部分来自于城内的粮仓,另一部分,则是之前三老爷再与城内那些富商巨贾吃饭时,未雨绸缪,募捐得来。总之,因为早有准备,所以一切有条不紊地安稳下来,到湖州城来避难的灾民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至少有吃有睡,不至惶恐无依。
三老爷自然还是忙的,但脸上的神色却较前些日子的愁眉深锁舒泰了不少,三太太作为父母官的夫人,自然也要有所表示。几日前,便以兰府的名义拉了几大车的被褥和粮食去了城隍庙,只是这回三太太却是态度坚决地不许兰溪跟去了,毕竟那日是情况特殊,顾不得那么许多,但如今既然一切安定下来,三太太还是很注重女儿的名声的。
兰溪自然知道三太太心中所想,笑笑便也没有坚持。
到了晚间,三太太回来,在兰溪面前却很是长吁短叹了一番,无非是感叹那些灾民可怜,第二日,便又送去了几大车的东西。
湖州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祥和,外面的事自有男人们去操心,兰溪便也沉下心来,做起了自己的事。
转日,想着这些日子大家都忙得很,吃喝什么的都顾不上,休息也是不够,怕是有些脾胃虚弱,所以兰溪特意让花儿熬了一大锅的薏仁百合粥,盛了让流烟端着,亲自送到晴明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