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姑娘?”叫银杏的丫头见她家姑娘轻蹙着眉往角落上那扇雕工精细的紫檀镂空福禄寿喜屏风望,也跟着看了两眼,却没有瞧见什么,不由问道。』
“没什么。”王雅娴含糊地应了一声,拉扯回有些狐疑的目光,方才总感觉好像那屏风后有人在看她,而且那种目光让她有些不舒服,只是看了过去,却没瞧见什么端倪,心想,可能是自己多想了吧。
只是虽然嘴里说着没什么,但王雅娴就有些心不在焉了,银杏见了却另有别的想法,“姑娘,你就别找了,你见过哪个东家随时都在这店里守着的?再说了,那位还是当家的太太,哪儿能随意出来的?这锦绣庄也不过只是挂了她的名头罢了,她还真能自己管着?依奴婢看,咱们还是回去吧,总归事情还没有定下,若是有个什么变化,姑娘今日若是落在有心人眼里,怕是会成了把柄。”
银杏是个好丫头,真心诚意为她家姑娘着想,虽然按她的意思,她家姑娘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虽然家道中落,但怎么也是官宦人家的嫡出,她们家的大爷,也就是姑娘的同胞兄长如今也慢慢升迁起来了,姑娘虽然年龄大了些,但是素有孝名贤名在外,配哪家的年轻公子做正室不行?偏生她家姑娘却看上了个有妇之夫,她是不知道大爷口中那位兰尚书日后有多么好的前程,恐怕要成大庆建朝以来,最年轻的阁臣,在银杏看来,有妇之夫,年龄又比她家姑娘大了不少,便怎么看都不合适。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人家有正室,儿子都已经娶妻了,姑娘嫁过去,顶多一个贵妾,又哪里比得上正房娘子的体面?
偏偏姑娘魔怔了,又得了大爷支持,原本反对的老太太不知为何被大爷和姑娘说服,如今也是乐见其成的模样,但银杏的心里却仍是堵得厉害。
最可气的是,大爷与那位兰尚书喝酒时,将这事提了不只一回,只差没将话直接挑明了,却没能得着一句准话,到如今,几个月过去了,她家姑娘是铁了心要嫁,那头,却是一点儿声气也没有。
“我就是想来看看,她究竟有什么了不得的。当真这般容不得人,他也就这么由着任着?”王雅娴目光仍然四处逡巡着,见这店里装饰得雅致古朴,细处见精细与富贵,眼中不由掠过一丝妒恨,稍纵即逝。那个嘴里的她与他,究竟是谁,银杏自然是心中明了,登时觉得心中一苦。姑娘总以为那边一直没个声气多半是因人家的正房夫人不肯点头,今日来也是抱着一口怨气的,无非就是想瞧见人家的正室夫人处处不如她,就好了。
这么一想,银杏话锋一转道,“这倒当真是没什么好看的,再怎么样,姑娘可比她年轻多了。才貌双全的姑娘倾心于自己,换作奴婢是兰大人,也巴不得早些抬了姑娘进门呢,只是,这好事多磨,姑娘还要耐心些等着才是。”银杏自知自家姑娘是铁了心的,自见了那位兰大人起,满心满眼都是那一位,眼看是不会回头了,既是如此,银杏也无谓再多言,只希望姑娘能得偿所愿才好。
果然,听了这话,王雅娴的面色一下便好了,眼中隐含一丝得意,可不是么?虽然如今尚未嫁,有人背地里唤她老姑娘,可她怎么也比那傅氏年轻,何况她熟读诗书,与他有话聊,他不也很喜欢与自己谈古论今么?贵妾又如何?只要他心中有她,还愁她在府中的地位?再说了……王雅娴眼中的冷光一闪而掠,她只要低头进了门,日后的事,谁输谁赢,为时尚早。这就是银杏不知道的了,王雅娴的母兄肯点头遂了她的心愿,便是因着另有打算,如今以贵妾进门,不过是暂时的低头罢了,王雅娴,不会永远只做低人一等的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