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兰溪也想通了。这位青姨好像没有什么子嗣,而看她那模样,倒是与师父极为亲近的样子,搞不好便将她当成了子女一般,这才有了那一番训诫。
就像她娘,最近不也常教她一些为妇之道么?为的还不就是她往后能将日子过好了?都是好心,也是苦心,但兰三太太是她娘,至于青姨,她从前是认为非亲非故,顶多是与她师父还算亲近的一个长辈,经了今日这桩事,这情,她自然是要领的,心中也稍稍亲近了些。
“哇!这位青夫人出手真是大方啊!”回府之后,兰溪将妆匣交给了秦妈妈,让她与芳草两个整理一番,造个册,这些东西日后未必有机会能还回去,但她心里好歹得有个数。
这一句大方,便是出自芳草的感叹。
兰溪莞尔一笑,看那妆匣便也能知道,匣子里的东西差不到哪里去,何况,那位青夫人再不显山不露水,那也是宫里的贵人,虽然位份不高,但却很是受宠,手中怕有不少的好物件,她既送了她,自然不会吝啬。大方,那是必然的。
但兰溪,还是低估了青夫人的大方。
“姑娘,你看看。”秦妈妈脸色有些怪异地走到兰溪身边,手里捧着一摞纸。
兰溪一看秦妈妈的脸色,便觉得有事,心里想着,莫不是一摞的银票?谁知,接过来一看,却还是惊得凤目瞪圆。本以为是一摞银票便已够惊人了,谁知,却哪里是银票那般简单?
兰溪劈手将那摞纸尽数夺了过来,一一翻过,越翻动作越快,越翻脸色越是精彩,待得终于将那厚厚的一摞纸翻完时,兰溪甚至连惊讶也没了力气。只是幽幽苦笑,这位青姨究竟是个什么意思?那一摞纸里有地契,有房契,还有包括陶然居在内的十几处产业,竟都转让给了她?这位青姨不是大方,是太大方,大方到兰溪有些无所适从。
“姑娘,这怎么办?”秦妈妈也觉得这礼实在太重,一般大户人家给女儿陪嫁,还要舍得的,也就不过如此了。甚至是兰三太太那般疼爱兰溪,兰家又是积蕴丰厚的人家,兰三太太的嫁妆也不少,加上兰溪又嫁得好,嫁妆已算得不错了,但就光这一匣子的东西,就不比那些嫁妆差什么了,所以,秦妈妈不得不慎重。
怎么办?送回去?想想方才在陶然居时那位青姨和自家师父的样子,兰溪直觉此路是行不通的,依着那位青姨的脾气,真有可能将这匣子东西尽数扔了。思绪翻腾,片刻后,兰溪只能叹息道,“收起来吧!”
“是。”虽然心中有些诧异,但秦妈妈面上却并未露出分毫,恭声应了,便与芳草一道,将这匣子里的东西一一造了册,然后,又放进了兰溪放贵重物品的箱子里,又亲自上了两道锁,这才算罢了。
兰溪支颐望着窗外春色,树叶转绿花儿开,凤目中却是若有所思,看来,待得忙过这一阵,她该寻个机会跟师父好生聊聊才是。关于这位师兄一无所知的青姨,还有关于这一匣子丰厚到她心惊肉跳的添妆。
转眼,今年的上巳节一过,婚期便更是逼近了。整个兰府的气氛都紧绷了起来,虽然这样的紧绷中还透着满满的喜气,忙的脚不沾地的下人们脚步虽是急促的,但却很是轻快,脸上更是满满的、欢喜的笑。
珠玉阁几乎日日都有客来,大多都是来为兰溪添妆的女客,兰溪看着自己房内已是堆不下的东西,感叹了一回原来成亲这么麻烦的事情,却也还是有好处可拿的,这一转眼就小了一笔横财,成一回亲,就成了小富婆一个了。可惜,这亲只能成一回。
因着这桩婚事是御赐的,所以宫里的贵人们,以太后娘娘为,都有些赏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