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詹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却有些哭笑不得,这小丫头,总能有办法让他没辙。』』被她捏着捏着,这浑身酸疼是去了不少,心也软了不少,甚至连慨叹的力气也没了。
待得耿熙吾终于回转到厅内时,这一老一少师徒二人一个捏肩捶背,一个闭眼微笑,享受得很,不时笑声交谈,倒是欢喜得很。
见得他来,两人稍稍敛了笑,兰溪眼珠子一转,已从6詹身后站起,笑呵呵道,“我去看看厨房里有什么好吃的,数月没来,想起王妈的手艺,我倒是馋得紧。”话落,一溜烟儿地就跑了。
耿熙吾扭头看着她的背影,眼里的沉郁稍稍淡了一些。
“怎么样?我们这小丫头一贯机灵得很,嫁了人可还合意?”6詹一边笑问,一边倒了一杯茶,往对面的空位推了推。
耿熙吾这才收回视线,目光闪了闪,走到6詹的对面也是盘腿坐了,这才轻声应道,“合心自然就合意。”
“你能得着这合心合意的媳妇儿,你爹他,可也没有少出力啊!”6詹状似不经意一般提到。
耿熙吾正端起茶杯喝茶,闻言,举杯的手在唇边轻顿,“师父今日倒是奇怪得很,怎么尽向着侯爷说话?有兴趣当和事老?”语气虽然还是算不上好,但总算是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不像早前那般火药味浓厚了。
“是啊!今日也不知怎么了,许是老了?或者啊,是见着你爹也老了,这才多了许多感叹。”6詹笑呵呵应道,然后抬起头,再看耿熙吾时,笑容依旧,但目光却沉静认真了许多,“四郎,方才跟你爹闲谈,他随口说起,他的右腿在十年前受过箭伤,后来伤虽是好了,却也落下了病根儿,下雨天就隐隐痛,到了冬天,那就是个老寒腿。去年便疼了他一整个冬天,连挪动都懒,比不得年轻的时候了。我笑他年纪比我轻,在我跟前卖什么老,抬起头来,才瞧见他两鬓都生了白了。四郎……你父亲,他也老了啊:”
耿熙吾默默垂下眼,沉吟了片刻,再开口时,嗓音平静,却透着两分暗哑,“他来做什么的?”
“我与你父亲也是经年未见,早年时也曾无话不谈过。如今,却也是物是人非了,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交集。他来,自然只能是为了你的事,你也猜到了,不是吗?”所以,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因为不敢相信,明明忽略了那么多年,明明视而不见了那么多年,久到他都已经再不奢望了,他却又好似想起了他这个儿子,迟来的关切,让做儿子的。反倒无所适从。
耿熙吾目光闪了闪,并没有一味地反驳,只是问道,“我的事?我有什么事?”
6詹笑意轻闪,但却很快,被眼底满溢的忧虑所覆盖,“你父亲近日得到消息,贾家的人暗地里在查你。”
“查我?”耿熙吾不解了。一是不解贾家的视线为何又落在了他的身上,还要大费周章查他。二是,他有什么好查的?
6詹望他时,目光却多了两分踌躇,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了坦白,“事实上,贾家的人在暗地查访当年为你娘接生的稳婆。还有,当年在你娘身边伺候的那些人。”
如同一声惊雷,炸响在了耳畔,耿熙吾脸色刷白,只是过了片刻,那愣怔的眼珠才有了波动,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