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气温渐渐地变暖,二月的春风吹绿了草地,吹活了水塘,剪出了新绿的叶片,连杏花也被吹开了一树。王平站在王府后花园的水塘边,抚mo着柳树新抽出的条叶,不由自主地吟出了贺知章的这首咏柳诗。
看着漫长披拂的枝条,嫩绿的新叶,王平便想起了王妃婀娜的腰肢,而这些千丝万缕的垂丝就好像是她衣边的裙带和散开后飘逸的长发。
不同于冬季的清冷,水塘里的水也变得鲜活起来。冬季里,水塘边只是些硬邦邦的假山亭栏和孤傲的冷树虬枝,倒映在水中,是一片蒙蒙的灰暗,将本来就冷清的水面分割成不同的区域,大片的阴影如同巨大的磐石和刺入宁静的利刃。
如今,柳条已经抽出,花草也都开始勃勃地生长,草木柔软嫩绿的枝叶倒映在水塘里,春风吹起时,摇动的枝叶也把水塘给带动了起来,绿色的柔影,像是在粼粼水波上起舞的美人。水塘边的假山亭栏虽然干硬如旧,但周围的绿色已经为它们平添了一股生命力,让它们也变得鲜活起来。
“好一幅明媚的仲春之景!”王平捏着鲜绿的柳条轻轻叹道,他没有发现芙儿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芙儿在他身后三尺站定,道,“王爷做的诗真好,不但用的词极雅,连比喻都那么贴切,这首诗怕是王妃也做不出的。老神仙也教了王爷做诗的学问吗?”
“这。”王平一时也想不到该怎么回答好。贺知章还要再过八九十年才会出生呢,现在,这到成了一首无主诗了。不过,无主之物由先占者为主,也就勉强算作自己的吧,好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
“就算是吧。”王平心里这么想,竟然把它说了出来。
“就算?一定是的。这么好的诗,若是古人所写,一定早就家喻户晓了。王爷真是厉害。”芙儿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爷,户部刘尚书求见您呢?欣儿姐姐说您可能在这儿,就让我来找您。”芙儿看着王平,眼中的崇拜之情好像又多了些。
刘尚书就是刘宗元,王平刚刚苏醒时,刘宗元却听了误传前来探丧,被皇帝狠狠地斥责了一顿,十分的倒霉。王平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来有什么事,也不敢怠慢,立即跟着芙儿去了前厅。
现在的宁王已经远不是以前的宁王所能相及的了,自从火雷弹实验成功后,不但京城里百姓口中传颂,就连真心和王平结交的达官贵人们也多了起来。不少人都拿着礼物前来拜访,只是王平不敢结交太多的官吏,大部分时候,他都找了个理由推托不见。
前天,工部侍郎徐静秋亲自登门请教,不论对于以前的宁王还是现在的王平来说,这都是第一次。王平既不敢怠慢又不敢深交,只是和徐侍郎聊了一会儿,对他的问题谦虚应对。
即使是这样,还是有蛇受了惊吓,昨天,太子和皇长子联袂拜访王平,让王平着实受宠若惊了一番。
太子和皇长子虽然同来,但他们的态度却是截然不同的。太子对王平的所作所为比较地排斥,但皇长子却有心拉拢。在两个人的冷言暗语中,王平艰难地度过了整整一个时辰,王平不想与他们中任何一个结党,却又想在两个人的权力中间保持自己的身份。最后,王平很是动情地描述了自己的理想:“不论皇兄们谁做了皇帝,小弟只求皇兄能多赐小弟些良田美宅、金银珠宝,让小弟能够欢欢喜喜、无忧无虑地过活,能够有钱、有时间做我的实验就好。”
被王平感动的太子十分满意,但皇长子还是有些不甘心。现在已经拥有影响力的宁王无疑是他最好的助力,只要这个已经被民众们传得神乎其神的王爷支持自己,那么再加上自己已经有的力量,他绝对可以轻松地压倒太子,成为真正的继承人。但王平已经表明了态度,更何况,两个人已经都知道了王平向皇帝索要封地的事:在赵夏,任何一个启程前往封地的王爷都意味着他将永远地离开京城这个权力的中心,从此之后,与皇位再也没有一点关系。
皇长子虽然不甘心,却也对王平放了心,在他的想象中,王平确实已经放弃了争夺皇位,决定安心地做个王爷了。就这样,两个人怀着不同的心情走了,而王平的心也略微放下了一点。
今天一早,春guang明媚,心情较好的王平到后花园赏春,却没想到碰到了户部尚书的来访。
王平走进前厅时,刘宗元正坐着细细地品茶,毕竟,皇宫里的供茶可不是想喝就能喝到的。
刘宗元见王平进来急忙行礼拜见,王平也表现地十分的客气,向他还了一礼。
刘宗元有五十出头的年纪,个子不高,浓浓的眉毛,大大的眼睛,虽然身体有些发福,却也精神饱满。宁王府的前客厅装饰地十分雅致,他在厅中一站,倒也显得十分相配。
“刘尚书身掌一部事务,应该比较繁忙才对,今日为何得空到小王府上一会呢?”落座之后,王平便收起了刚才的客气,以讽刺地口吻首先发问。
刘宗元见王平变脸,就知道宁王还在生气。要知道,两个月前发生的那件事中,刘宗元简直就是在咒宁王死,事情不可谓不严重。从那时以后,刘尚书多次登门致歉,却都被欣儿堵回。如今,这件事几乎成了刘尚书的笑柄,被很多人拿来做茶余饭后之谈资。火雷弹实验成功之后,刘宗元再也坐不住了,他深深地知道,现在的宁王到底意味着什么。说不定什么时候,宁王在皇帝面前随便说上一两句,就可以让他提前告老还乡。
听到王平的问话,刘宗元背后已经冒出了冷汗,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王平看见刘宗元向他磕头,赶紧上前两步把他扶了起来,问他“为何如此?”。
在赵夏,等级制度虽然也很森严,但位卑之人并不会对高位者奴颜婢膝地行礼示好,一口一句大人地称呼对方。
自古以来,大人都是称呼亲生父母的(用大人称呼长官是明以后才有的),长官对部下或百姓都是自称“某”,而百姓、下官对长官都是称呼对方姓氏加官名,自称也是用“某”。处事办公之时,他们会尽量地显出职位的高低,不过,都不会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去巴结长官或欺压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