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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我们的道(2 / 2)

“何以见得?”

“直觉。”克鲁泽笑着说道,“我的直觉告诉我,拉克丝小姐不是那种对现实豪无认知的贵族大小姐,你对现实的把握不会比我这种人差。或者说…我们是同类。”

被一个立志毁灭人类的反人类说自己和他是同类…我都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直接哭出来,“多谢克鲁泽队长的夸奖…不过确实,我并不是抱着好玩的心情选择踏上战场的。我们生在乱世的开端,如果只是一味的去等待那么就只有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虽然尽自己全力去挣扎不一定能够改变什么…但我认为选择反抗那么成功地改变什么的机会起码比逆来顺受来的大。”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世看那部动画片的经验来说,虽然明明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自己最不应该相信的人,但自己就是不自觉地感到可以把自己的一切密秘讲给他。也许…这就是劳.卢.克鲁泽独特的人格魅力吧?

“不…我想拉克丝小姐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拉克丝小姐如果真的想改变现状,依靠克莱茵家族的力量可以有无数种比这种自己反出家族进入军队更有效的方法。拉克丝小姐为什么选择了这条最困难的道路呢?”克鲁泽的话让我一愣,自己从克莱茵家打出去确实可以说是一时冲动。

但是…如果不是自己一开始就否定了利用克莱茵家资源和人脉的可能性,自己还有机会去作出这种‘一时冲动’的行为吗?

“氏格尔议长的政治方针是与自然人和平共处,如果要利用他的资源和影响力,我就必须按照他的规则去办事…而我要做的事情恰恰和他的信念背道而驰…”不能不说虽然仆街老贼是一个连自己家人都充分利用的混蛋,但他绝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混蛋。一直以来这个我从来都无法看透的,无法冠上‘父亲’之名的男人就如同一座大山压在自己的心上。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展自己的潜在势力…这基本上不可能,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发展潜在势力的大行家,从原著动画里某只粉红妖女可以独立开发出强袭自由和无限正义这种妖孽就可见一斑。怎么看,当时才18岁的拉克丝都没有那么大的手笔提前埋下这种暗桩,多半是借了自己老爸的光。背着这样一个男人用他的钱和人脉去发展自己的势力?我还没自恋到认不清自己能力的程度。

“拉克丝小姐想用这种理由去说服我?还是说服你自己?”克鲁泽那淡淡的话语让我再度全身一震,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究竟是想说服别人,还是说服自己…我自己在回避着,逃避着什么?

氏格尔.克莱茵固然是一座压在自己心头的大山,但反过来说…反出克莱茵家对这种情况有任何的改变吗?

反出克莱茵家的自己,要面对的必将是来自克莱茵一派豪无掩饰的打压,而反过来说…克莱茵家长女的身份让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取得萨拉派的信任,所以恐怕萨拉派对自己就算不打压,也只会持漠视的态度。这种处境,无疑于让原本压在心头的一座大山变成了两座。

中间派无疑是最不好作人的。和氏格尔,帕德里克同时交好的二人同窗,以正直的人格著称的中立派魁首阿朗佐.福兰西斯卡都因为两个人的强势最后不得不去尤尼乌斯7暂避,最后还因为联合军惨无人道的核弹攻击死在了那里…

而自己又有何德何能,可以同时面对这两个人的打击?

那么自己为什么要有这种近乎于偏执的坚持?自己一直在回避着的…究竟是?

天地在一瞬间失去了色彩,自己仿佛置身于没有光的黑暗中,而眼前则不断有微小的碎片飘过。这些碎片飞舞着,最后汇集成一个图案。

拉克丝.克莱茵的身影。

我居然忘了,我居然忘了…

一直以来,都以‘拉克丝.克莱茵’为名的我却忘了,我一直以来实际上都回避着那个曾经的我所厌恶的拉克丝.克莱茵!

是的,我一直以来想要拼命改变,拼命摆脱的不止是SEED剧情中那一系列的悲剧,还有称为‘拉克丝.克莱茵’这个事实。

自身的渺小,自身的软弱…一切都只是逃避的借口!

请求别人去战斗时,委托人除去自己也必须战斗之外更要做出相应的觉悟与牺牲。否则的话,就根本只是怂恿别人用生命给自己演戏看。

所以,哪怕是从身到心都彻底地堕落,彻底化为黑暗也好,我都不要做那一抹虚伪的只会去怂勇他人给自己卖命的灿烂阳光!

所以,哪怕是最后的结局归于那一片虚无飘渺的灰尘也好,我也要和最底层的士兵们去并肩作战!

所以,哪怕对大局来说自己的行为不一定带来最大利益,自己也不要只是做一个安定后方的棋手!

这就是我,拉克丝.克莱茵的那一份愚蠢而渺小的坚持,属于我的那一份最后的傲慢…

抬起头,发现克鲁泽仍然在看着我笑,他的笑总给人一种冰冷地仿佛在嘲笑整个世界的感觉。但是这一刻非常意外的,我却从他的笑中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他是在欣慰吗?自己的同类终于认清了自己的本质,真正走上了自己选择的道路。即使那条路的终点,和自己选择的道路的终点隔着整个地球…

“看来你找到了自己的道,拉克丝小姐。”他说着似乎很满意地转身离开。

“你…你为什么要帮我!这样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不是吗!”何只没有好处,简直是对他的计划大大的不利,而我则无法理解为什么理论上来说应该是结局至上主义的克鲁泽突然变得如此人性化。

“因为你…很有趣,而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寂默了…”这一刻我忽然理解到,这个可以嘴角带着讽刺的微笑看着几十万人,几百万人,甚至全部人类在炼狱内焚烧的男人,是怎么独自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床上默默度过每一个夜晚的。

即使劳.卢.克鲁泽也是一个人类,他也会感到孤独。所以培养一个对手…某程度上也是他的一种心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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