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翻出鱼肚白,星星一颗一颗在这样清白色的天空里敛起光芒。荒漠里的空气干燥而清冷。俞悦从头疼欲裂中醒过来,望去满目皆是苍凉的黄土,地上一丛一丛沙棘点缀,颇有些生气。
这是在哪?
几乎是立刻清醒,环顾四周,皆是一样的景致。昨晚明明是睡在月光村旅馆的床上,怎么会?!她使劲回忆最后有记忆的瞬间,可是什么也记不起来。
俞悦并没有什么野外生存经验,唯一有的理论知识也都是从慎博士那里听来的。她看了看表,现在是早上五点,心想道,还有两个小时天就会亮,天亮之后,这里的温度会急速上升。即使现在已经入秋,按着荒漠里的温度,最高仍然会达到三十几度。而自己身边缺水断粮,又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她越想越感到绝望。
忽然,她想起出发前她曾经在网上看到,吐鲁番虽然气候炎热干燥,但是地下水系四通八达,只要找到坎儿井,就能找到水。据倪明的来信上说,那时他在艾丁湖附近,还看到过坎儿井。
想到这里,俞悦心里有了些希望。她爬上距离她最近的土邱,放眼望过去,一片平整的黄土地,稀稀拉拉的沙棘缀在上面。只在很远的地方,有一个高一些的土山。
若是找不到坎儿井,爬上那个土山,或许可以看得更远一些。现在的她别无选择。明确了方向之后,她从土邱上滑下来,往土山的地方走去。
荒漠里的白天来的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天就全白了,俞悦走了一路,又饿又渴又累,可是那土山就好像在原地没有动。她咬了咬牙,继续往前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日头也渐渐高了,她已经走了半天,体力一点一点从她体内流逝。她的脚步像灌了铅似的,越来越沉重。高高挂在她头顶的太阳,闷热的天气,升高的气温让她汗流浃背。疲惫不堪却不能停下,她开始发现眼前模糊起来,漫无边际的黄土和沙棘摇摇晃晃地分辨不清。突然,好像看到不远处的地面有个凹陷处,那是?
那是什么?她加快速度,喘着粗气跑过去。她走了这么久,脚早已失去知觉,能坚持到现在完全是机械着坚持下来。走地快了,她的身体不自觉往前倾,一下子都摔倒了。戈壁被太阳晒得滚烫,隔着衣服,她感觉到一阵阵热浪从地面涌上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重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那个凹陷处走过去。
“那个女的是你的相好?”阿慎问坐在对面的扑克脸,风吹的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荒漠里的风果然很不同,干燥而有力,吹在脸上生疼生疼的。扑克脸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辆小卡车,司机是个壮大的维族人,常年出去其他省做生意,汉语说地不错。扑克脸坐在卡车上,一路都无视了不断向他发问的阿慎,只顾自己向远处眺望,似乎在搜寻什么。
卡车司机唱起了响亮的维族民歌,声音在空荡荡的荒漠里越发显得雄浑有力。
大约半个小时后,卡车嘎吱停下,“两位小哥,前头不远就是艾丁湖了,我就送你们到这里。
扑克脸没有半点犹豫,跳下车,把钱递给司机。司机连连点头,把车开走了。司机的歌声渐渐远去。
“原来这就是艾丁湖。并没有非常特别嘛!”说完就往湖边走。
正如阿慎所说,这片湖看上去一片莹白色,像一块白玉嵌在黄沙土上,除此再没有其他特别之处。近年,由于公路开通,艾丁湖虽地处偏僻,景致单一,到艾丁湖的游客却是有增无减。
走了千余米后,阿慎被扑克脸拦下,“不要再往前走了。”
“为什么?”阿慎脚下踩着的盐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再往里走就是盐地沼泽。”扑克脸蹲下,捏起一块踩碎的盐壳,抬头举目四望,日头渐高,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回去吧。”
“怎的,就这么回去了?!”阿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跟着你到这,就为了让你捏块盐巴,然后回去?”
扑克脸没有听阿慎抱怨,转身就走。
阿慎三两步追上,不由分说紧紧抓住扑克脸的肩膀,扑克脸伸手瞬间,阿慎已经越过扑克脸肩膀,被摔在地上。
“哎哟!”阿慎自知来硬的敌不过扑克脸,只好耍赖,干脆赖在地上,“走了一路,连口水都没喝上,你倒是让我歇一歇喝口水再走哇。”
扑克脸看看阿慎,解下腰间水袋,扔个他。自己开始环顾起四周,查看地形。
阿慎接过水袋,刚喝两口,水就被喝完了。他一阵尴尬,这么大一袋水,原本足够他们俩人喝一天的,只是他气不过扑克脸来路上不搭他的话,一个劲地喝,现在水已见底。他晃晃水袋,盖好盖子,若无其事地递还给扑克脸。“没有了,我还要喝。”
扑克脸并没有动怒,淡淡地说,“这附近应该有坎儿井,找到就有水。”
阿慎眼睛一亮,“我去找!”飞也似地跑开了。
眼见阿慎跑开,扑克脸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