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茬已经时过境迁,大家心里感慨一声,也就罢了。当下不约而同地举起酒杯,碰了一下,都一饮而尽。
这时跟着陆鸿一道儿回去的小五子走过来,向各位大人团团一抱拳,冲陆鸿道:“鸿哥,马都饮好了,咱们是早些启程到郑州歇下,还是过了晌午走,晚上在巩县住驿馆?”
这时王正和三流子他们都在亭外牵着马等着,这些青州兵都是陆鸿专门找汤柏托关系调回到他麾下的,青州兵解散的时候便留了下来,就等着陪陆鸿上任去。
还没等陆鸿吭声,司马巽便道:“兄弟,早些上路罢,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咱们天南海北相隔随远,情义总是在的!”他这一声“兄弟”有两层含义,却只有陆鸿明白。
其实司马巽和陆鸿的关系十分要好,这在整个青州军里头都不是秘密,至于这两个毫无相关的人究竟是怎样好起来的,除了花源隐约知晓一些关联之外,却鲜少有人清楚。
陆鸿站起身来,伸手和司马巽紧紧握了一下,又和其他人拍了拍肩膀,离别之际思绪如潮,嗓子像被甚么东西堵着,根本说不出话来。
正在此时,来路方向突然响起一连串马蹄声响,众人讶然回望,只见邓家三兄弟带着李长河、李长山一路策马狂奔,尚未到近前便一齐滚鞍下马。
邓澜急走两步到跟前,把住陆鸿的手臂,气喘吁吁地说道:“陆兄弟,来晚了……好在一路没停歇,高低是赶上了!”他朝身后招招手。
李长山三两步走了上来,手里捧着一个长长的檀木匣子,笑道:“鸿哥,等俺们跟着老帅回徐州了,再去瞧你。”说着把那木匣子交到陆鸿手上,陆鸿接手便是一沉,看来其中的物件颇有分量。
李长河也过来道:“鸿哥,替俺和俺哥问家里个好。”陆鸿点头答应了。
邓澜指着那木匣子道:“这是家父特地命我们带来的,宝刀赠英雄,你佩了去,早晚用得上!”
邓波越过他兄长的肩膀笑道:“陆兄弟,你瞧瞧,这刀叫做辟水刀,和司马将军手上的火精剑本是一对,还是先帝赐下的。”
陆鸿正要打开匣子,听了他的话吃了一惊,连忙推了回去,摇头道:“老帅的高义陆鸿心领了,这刀太过贵重,万万不能收下。”
二哥邓湛却道:“陆将军搭救徐州之德,邓家永生难报,这小小一柄刀又抵得了甚么!再说父亲送刀的本意并非报恩,而是为了陆将军与邓家意气相投,自家人不必再分你我,这刀就请陆将军收了去,就算两家从此同气连枝,永世为盟。”
他说出这样的话不仅陆鸿受宠若惊,花源等人更感震撼。老邓家在军中的威望独树一帜,向来不与人结盟交好,多少人想巴结都寻不着门路,今日却破天荒要和毫无根基权势的陆鸿结交,还是永世之盟,说出去都叫人难以置信!
陆鸿这回算是走了大运了!
邓澜道:“老二说得不错,父亲就是这个意思,其实就冲韩大将军的关系,咱们已然是亲如一家了。”说着有意无意地拿眼睛往司马巽身上扫了一眼。
陆鸿感激莫名,只得将木匣打开,却见匣中一柄宽长宝刀,刀身上雪花般的纹络连绵起伏,隐隐然一层寒光藏而不露,与司马巽的火精剑大异其趣。他郑而重之地收了,向邓家三兄弟拱手作礼:“多谢三位哥哥,替我向老帅问安,咱们青州再见!”
邓家五人也向他拱手回礼。
大周最有前途的中青一代将领们,就在这小小的十里亭下,依依惜别。谁也预料不到,在未来新的征程中,会各自发生怎样的遭际。
历史或许即将在这一刻,开启一个新的时代!
(昨日写这两章时查资料查得一脑袋浆糊,也不知写的成不成。本打算按照大纲给陆鸿安排个青州左近的折冲府任职,谁知道查遍《旧唐书》地理志、职官志和《新唐书》的兵志,原来青州附近都没有设置折冲府!整个河南道就只有平海军,东牟、东莱守捉和蓬莱镇这几个常驻卫戍军,都是边军,其中东牟守捉、东莱守捉和蓬莱镇都知道位置,离青州较远,只有平海军史料上没有明确指出地点,因此作者为行文方便杜撰至保海县青龙港。如有相关文献资料可以佐证的看官麻烦加群指教,感激不尽。)
另:手上《新/旧唐书》全是繁体且无标点,这一趟也算是体会到陆鸿当日在村口读告示的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