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雪堂”是李府主人李向的居所,相对于李府其他建筑的华美豪奢,这里倒颇是清净秀丽。它以竹为材,背靠一座小山而建。堂前植着两株白皮古松,四周修竹成林,竹外又是梅林。湖石玲珑,绿草夹径,十分的别致优雅。
任天翔来到门口,抬头看去,只见两处门柱上,各有一行诗句,却是唐朝诗人李白的“独立天地间,清风洒兰雪”。任天翔点点头,心道:“‘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我先前只道这李向该是个只知奢华的财主,想不到竟也是个懂得风雅的人物。”
圣神邪在一旁催促道:“你感慨个什么呀,速速进去。我感到里面有什么东西,是我很熟悉的哩!”
任天翔举步进屋,想是李向已被囚禁的缘故罢,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任天翔长驱直入,顺着圣神邪的指引,向内走去。
这“兰雪堂”甚是小巧,任天翔不一会便来到了那个散溢出灵气的房间处。他推门而入,登时一股香烛之气扑面而来——这里赫然是一座丹室。只见这房间三面密封,白墙素壁,毫无装饰可言。整个房间几乎没什么家私,唯独正中摆放着一座已经熄火的黄铜丹炉。
任天翔道:“原来是个炼丹道的……”
一句话还未说完,圣神邪突然道:“你看那里,左边墙上!”
任天翔依着圣神邪所说,举目望去。只见墙上似乎挂着一副画轴,下面设有一张供桌,供奉着果品香烛之类。任天翔心道,这必定是某位天师的画像,凡俗中的修道者多会在自己的丹室中悬挂祖师画像,企求护佑,那也平常的很。
他不想让圣神邪难堪,当下走到画像旁边,装作仔细观察的样子。哪知道一看之下,才发觉了问题所在。画像中的人固然也是道人打扮,但绝非张道陵或葛洪之流,只见他一袭大红色道袍,宽袍高冠,左手持着拂尘,右手握着一颗宝珠,背负长剑,两道眉毛好似聚而不散的烟尘在空中飘舞,长可及肩。这样的形状,绝非俗世中任何一位天师的打扮,任天翔皱眉苦思,却实在想不出这个画像是何人来。
“想不到在这里又看到他。”圣神邪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遥远:“此人是百年前的人物,青城山丹尘观的观主,赤玑子。”
不等任天翔提问,圣神邪自顾自续道:“你必定奇怪为何我会认识他。其实,当年将我,不,将‘赤焰灵珠’从地下挖出的就是此人。嗯,这赤玑子却是俗家姓李,想来这李家该是他的后人了。”
任天翔惊奇道:“怎么是‘赤焰灵珠’的?你不是我从‘血焰灵珠’中放出来的么?另外,这珠子明明是我剑谷所有,怎么是他找到的了?”
圣神邪道:“百年的岁月流转,一字之差在所难免。其实那珠子数易其主,每过十数年,名字就会变一变,我自己都记不清了。当年赤玑子得到那珠子后,以为是道门修真的至宝,穷年浩月的埋首钻研,最后竟想用禁法‘幽梦魂返’来探察那用来封禁我的‘血封之仪’,最后落得魂崩魄散,成了白痴。他也不想想,若这珠子真能增益修为,那个巴不得人人都修真的老聃,当初又怎么只留了《道德经》,却要让珠子永不见天日呢。世人多愚,就是多这种贪得无厌的人物。”
说话间,她隐隐露出了愤恨之气,大概是想到了自己被幽闭在地下数千年的仇恨来了。
任天翔不禁叹息道:“这个赤玑子也算是前世不修,今世无福。‘血焰灵珠’有啥奇怪的,一碰就碎,一碎你就出来了么。竟然还去大费周章,最后闹得成了白痴。可怜可叹。”
圣神邪哈哈笑道:“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呀?如果不是因为你拿着,那珠子便是由天上银河掉进九幽黄泉,都难损分毫呢。”
任天翔奇道:“为何一定是我拿着才能解开那个‘血封之仪’呢?难道其他人都不行?你莫不是又在骗我罢?”
圣神邪道:“现在时机未到,就是说了你也不会信。反正这事你总会知道的,到时候再说与你听好了。总之呢,这个赤玑子成了白痴后,丹尘观也跟着没落了。‘赤焰灵珠’也因此流落到了江湖上,直到后来被你祖师寻到。嘿嘿,你那个祖师倒是颇有些见识,并未象其他庸人那样强自探究灵珠的内情,反而将它封锁,免去了不少烦恼。不过我的‘神游’也因此被那个该死的‘乾坤金匣’限制,只能在你们那个剑谷里周游,想起来就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