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天旋地转,任天翔好不容易终于稳下神来。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竟然浮在晴空之中,底下一片郁郁葱葱的田地,远远地向远方铺展开来。他知道这时“时轮昊镜”造就的虚像,此刻自己所见乃是过去发生之事,只是到底是甚么时候,却是不得而知。
圣神邪的声音在脑中响起:“这‘时轮昊镜’的法力有限,现在展现的大概是我们初到大同时候的事。你莫东张西望,仔细找找你大师兄他们身在何处。”
自从圣神邪借着鹦鹉化身人形以后,任天翔已经有半月多未曾与她神念交流了,此刻乍然听到她的声音在脑中说话,一时愣了愣,奇怪道:“你怎么也跟来了?这剑谷的事你因该没甚么兴趣才对吧?”
圣神邪哼了一声道:“我怎会去在意这些琐事。我是想知道‘十方雷坼’的下落啊!有了那件神兵,我就能破开‘昆仑’,取回自己真正的肉身了!”
任天翔苦笑了一下,心道你果然是另有用心。他此刻惦记着大师兄和小师妹的事,也没甚么功夫去和圣神邪商谈,当下将全副精神集中在找寻东方未明等人的事上。过不多时,他远远看到左边官道上驰来了三匹高头大马,打头的青年骑士身着青色儒生衫,剑眉星目,黑色的长发在风中拂动来回,一柄装饰古朴典雅的宝剑被他负在背后。骑在马上,这少年整个人显出一股渊定岳峙的大宗匠气质,超然不群。正是剑谷的大弟子,方正心最得意的徒弟,东方未明。他身后一红一白两匹骏马,赫然端坐着一身素白的沈天香和红衣如火的小师妹方莲。三匹骏马都不是凡品,一路飞奔而来,竟然烟尘不起,瞬息间已经到了任天翔眼前。
任天翔知道自己此刻所见的都是“时轮昊镜”显化出来的虚像,当下也不出声招呼,待得三人与他擦肩而过,神念电转,已然跟上了飞驰的三人,一路冲了下去。
东方未明驰了一阵,忽然剑眉一扬,手腕用力,将马勒住了。口中喝道:“何方妖魅,既然敢一路跟来,那就放胆现身罢!”
身后沈天香和方莲见他如此,也跟着勒马停下,各自戒备。
任天翔吃了一惊,正在想难道大师兄法力修为竟然如此高深,自己透过“时轮昊镜”窥视过去都会被他发觉。道旁树林里便在这时发出了嘿嘿嘿数声冷笑,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林中响起:“剑谷和墨门同路来到陕西,一甲子的时间原来已经到了呀。”
东方未明暗地对方莲使个眼色,口中道:“前辈何方高人,既然知道我等来历,应当也是同道中人,为何藏头露尾,不肯现身说话?”
方莲得了东方未明提示,暗地里念颂口诀真言,原来她将“剑灵”小昭化作了神鸟遥遥放在空中,以做侦察了望之用,此刻发现敌情,当下便以法力遥制,让小昭查出敌人的所在。
那人自然不知道方莲“剑灵”的妙用,自以为身法隐秘,东方未明等人必定无法发觉。听到东方未明发问,便大大咧咧地道:“老夫是甚么人无关紧要,只不过‘十方雷坼’是上古神物,不能被你们两大奇门独占了去。实说罢,老夫看上了这件神兵,不能让你们就此把它封了。”
东方未明剑眉扬起,沉声道:“前辈莫不是想以你一人之力挡住我等三人?便是前辈有此能耐,那封禁‘十方雷坼’的法咒乃是我们祖师爷所施加,只怕前辈也解不开罢?”
剑谷和墨门乃是天下地仙正宗,东方未明等三人更是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这神秘人若真能阻住三人行路,功力岂非是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那神秘人哈哈一阵长笑道:“你们剑谷和墨门虽然了不起,但我只需阻你们数日时间,让你们赶不及封禁的时辰,那‘十方雷坼’自然会冲破禁制。到那时,我在旁边随手一拿,还不是手到擒来!”
东方未明听他对封禁“十方雷坼”的法咒这般熟悉,心中更是疑窦遍生。这封禁之法乃是密咒,若不是这次自己和师妹必须承担封禁的职责,只怕师父也不会将这咒法传授给自己。他扭头看了看沈天香,却见她也是十分疑惑的神色。
东方未明越想越是不对,又联想到数月前自己出山寻找“灵龟内丹”,归途中被数名江湖高手偷袭的事,益发觉得事情不会单纯。竟似乎有一个极大的阴谋隐在这些事情的背后,却偏偏无从下手捉摸。
他心中惊疑不定,但表面上决不流露一星半点,却朗声长笑道:“前辈是从哪里听来的这种荒谬言论?想我剑谷与墨门千年来就是凡间群仙之首,历代祖师更是个个神通广大,几乎有大罗金仙的能耐。所谓一甲子封禁一换,其实乃是两位祖师爷当年为了历练弟子而定下的门规,想不到以讹传讹,被曲解成了这个意思。前辈世外高人,竟然也会被愚夫愚妇的妄言捉弄,当真让人好笑。”
那神秘人本来满心以为自己胜券在握,那番话足够让东方未明震惊的了,却料不到东方未明不仅丝毫不以为意,更十分轻松地指摘自己是被人骗了。那神秘人竟一时没了主意,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东方未明的话。
东方未明听那神秘人半晌不说话,知道他此刻已经被自己说得乱了方寸,心中益发确信是有人背后唆使这人半路阻拦的。他猛然大喝道:“到底是哪个奸人恶意挑拨前辈与我剑谷墨门为敌?前辈也该是道门中人,难道不知道与两大奇门为敌的后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