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堃仪放下手中的酒杯,转头看窗外,已接近黄昏。仲堃仪坐直身体,向公孙钤举杯,正色道:“今日匆忙,不能与公孙钤一醉方休,不知几时还能再聚……能结识公孙兄,真是意外之喜,在下,先干为敬了。”
公孙钤也端起自己的酒杯,饮下了杯中酒。放下酒杯,他将画卷好,递到仲堃仪跟前,“我看仲兄亦是心中有天地之人,不会臣居人下太久,这幅画,虽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稀罕物,但我观仲兄面貌,来日必定大有作为,正如这画中之苍松翠柏,傲然迎风……”
公孙钤瞥见仲堃仪放在座旁的那柄剑,脱口道:“仲兄这柄剑,可否给在下一观?”
仲堃仪一愣,不些不解,但还是将那佩剑递到公孙钤跟前。公孙钤接剑,猛一拔剑,利剑出鞘的那一刹,剑身之上仿佛有某种暗纹一闪即逝。
“仲兄这柄剑……”公孙钤抬手佛过剑身,赞道:“真应了大巧不工几个字,看得久了,却仿佛觉得,在哪里看过了。”
仲堃仪对公孙钤微微一笑,只当他是在说客套话,“此剑,乃是家父遗物。公孙兄若是有兴趣,他日有缘,在下定当与公孙兄切磋切磋……”
街道上人流熙熙攘攘,仲堃仪与公孙钤话别之后,一扫阴郁神情,步履轻快。刚转过一个街角,却不想正对上独自一人的苏严。
仲堃仪站定错过身去,一抬手示意苏严先行。
苏严却是冷哼一声:“仲师弟这是闲逛呢,如今正值天玑立国大典其间,这王城的守卫可是严得很,你莫要被人当成是细作,丢了咱们天枢的脸。”
仲堃仪微微一笑,拱手道:“苏师兄多虑了,我一刻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
苏严无法再出言嘲讽,一甩衣衫,悻悻离开。仲堃仪望着苏严的背景,眼神已渐渐转凉。
慕容离被国师府的下人一路带到一间十分豪华的酒楼的雅间前,那下人拉开雅间的门,对慕容离道:“慕容乐师,国师大人在里面等您。”
慕容离做了个深呼吸,握着洞箫的手不自由的紧了紧,然后迈步进了雅间。
若木华在窗边,背向门而立,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响,才转过身来。
慕容离微微颌首,语气却是冷清,“国师大人。”
“慕容乐师,请。”若木华对慕容离笑道,抬手虚请,“老夫今日特意请慕容乐师,尝一尝我们天玑的佳酿。”
慕容离端正的跽坐在矮几边,冷冷的看着若木华给自己斟上一杯酒,“国师盛情本不该推辞,但在下不胜酒力。”
若木华却是仿佛没听到慕容离的话,将那满杯的酒推到慕容离跟前,“人生在世,行乐就要及时,乐师,尝尝吧。”
慕容离顿了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在下分不出酒中的滋味,还让国师见笑了。”
若木华见他饮了酒,笑得有些志得意满,“不妨事,来日方长嘛。乐师似乎很喜欢你这支洞箫啊?”
慕容离垂头看了眼洞箫,道:“友人所赠罢了。”
若木华走到慕容离身边,抬手拂过那支洞箫,而后,他的手在慕容离肩上轻拍,“乐师,你那日于宫廷献艺,惊艳了很多人啊!凭你这种才艺,做个乐师实在是太可惜了……”
慕容离拱手示礼,摆脱掉若木华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实在是不敢当。”
若木华挑了挑眉,“当得起,你不当何人能当啊?!”
慕容离皱了皱眉,越发不想与若木华虚与委蛇,便道:“国师见谅,在下不胜酒力,先行告退了。”
若木华面色一冷,沉声道:“你当真要拂老夫的面子吗?”
慕容离却是无视若木华,径直起身走往外后,一拉开雅间的房门,却被两名国师府的仆役拦住了,一名仆役面色不善,“乐师留步。”
慕容离顿住身形,手却抓紧了那支洞箫,他的目光直视着前方,声音已冷到了极致,“国师难道真的要强人所难吗?”
“呀!好巧啊!慕容乐师,你也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