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就是赤裸裸地藐视皇家威仪了。
皇帝虽然年轻,却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制止了宫女,仍是和声问道:“宁道士可否告知,这是为何?”
皇帝对他的称呼,已经由道长改成了道士。
以太后为首,殿内十几双眼睛盯着道士,如果他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怕是立刻就要身首异处。
宁道士倒是泰然自若,再次稽首一礼道:“第一个条件,因为娘娘眼中翳膜还薄,需得多食发物,让翳膜长得厚些,施针时才能一举拨清,至于第二个条件么……”
他看了看殿内众人。
皇帝挥了挥手,殿中无关人等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他和太后两人。
宁道士眼中闪过一丝微微的诧异之色。
做为皇帝,就这么大喇喇地摒退侍卫,跟一个不知来路的道士共处一室,赵估还真有几分胆色,也不怕宁寒之万一藏有祸心,暴起伤人。
“宁道士,你现在可以说了。”皇帝面沉似水道。
宁寒之再次施礼,低声道:“太后娘娘,您可还记得昔日誓言?贫道能治得了娘娘的目疾,却需留一目应誓,不然的话,恐怕会前功尽弃。”
霎时间,太后脸色大变,一片惨白!
抬袖掩住了脸,不过片刻之后,太后便放下袖子惕然而立,恭谨地向道士施了一礼。
“多谢道长提醒,哀家知道了。”
皇帝不知其中内情,见太后如此,他心中惊惧,一言不发,宁道士识趣地稽首为礼:“既如此,贫道半年后再来。”
太后示意身后的嬷嬷:“代哀家送道长。”
田小梨站在殿门外,大约等了半个时辰,宫门打开,一个道士大袖飘飘地走了出来。
田小梨就在门旁候着,两人自然看了个对眼,一时间俱都是一怔。
田小梨就觉得这人好生眼熟,急急在原主记忆中搜索一遍,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号人物。
两人相对,她低下头后退一步,示意对方先请。
宁道士却不立即离开,他目露诧异,不顾旁边侍卫宫女的目光,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田小梨一番,才缓步走下台阶。
田小梨耳力聪敏,听到道士的声音随风传来:“刚才那位是?”
引他出宫的小太监低声答道:“这位女郎是云岳将军的女儿。”
门口的宫人进去通传,不多时出来示意田小梨进去。
顾不得再想道士的事,田小梨调整表情,缓步进殿。
一刻前的殿内,太后脸上还带着几分惊惧之色,看着道士离开的方向愣神。
皇帝也不说话,默默地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