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震耳欲聋的雷声响了整整九下!
阿沫跌坐在地上,仿佛灵魂也被打穿,足发软,竟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她整个人就像完全傻了,呆呆的,坐了许久,突然撕心裂肺的一声尖叫:“璟华!!!”
她跌跌撞撞冲了出去,发足狂奔,也忘了要驾云头,只是不停不停地沿着天庭的通道疾奔!从宸安宫一直奔向诛仙台!
她奔得好快,扬起了极大的风朝她扑面而来。那些风带着凛凛的寒意,将她面上的泪一颗颗冻住,挂在眼角,挂在面颊,却滴不下来。
她也完全感觉不到痛,他她甚至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早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她只是努力地辩着方向,认着路,想跑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那个是五雷极刑,没错,整整九轰!
但判的是琛华,他罪有应得!
我只是去看看璟华,劝他不要太伤心。对,是这样,而他也早就想通了,他今天早上还笑着说要我准备晚膳,回来一起用的。
阿沫不要自己吓自己,璟华并没有什么的。公审时那么多人,父王和青澜哥哥都在,他不会有什么的。
不知道是这条路实在太远,还是因为最近修行上偷了懒。阿沫跑了一半,几乎就快跑不动了。她停下来,喘了喘气,看看自己已经到了天庭的心,陆陆续续看得到一些公审散了后出来的神君们。
阿沫逐渐放下一点心来。
璟华是天帝,如果他有什么问题,现在这些神君绝不可能还是如此泰然自若的样子。
她笑了一笑,真的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但她并没有停下来,仍像刚才一样跑得很快,不多时,就看到了尨璃。
阿沫气喘吁吁冲上去问:“父王,父王!你看到璟华了吗?”
尨璃见到阿沫狼狈的样子,有些吃惊,忙拉住她道:“怎么啦?跑得这么急,还哭成这样?”
阿沫没空回答,她这才知道自己刚才在路上确实是哭得厉害,现在一开口,连嗓子都是哑的,便带着哭腔又问一遍:“璟华呢?父王看到璟华了没?他怎么样?”
尨璃有些纳闷,不解道:“陛下?方才还在啊,后来人散了,我就没注意。怎么了?”
阿沫又道:“那刚才那个雷声,是真的判了吗?你看到了?”
尨璃摇头,“我没看,这种惨绝人寰的行刑,还是不看的好!”
“父王你没看?”
“是啊,我方才提前出来的,但估计也出不了什么岔子,是轰了九下是不是?我还数来着!这声儿这么响,你在自个儿宫里头也能听见吧?”
“我……”阿沫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心乱如麻。听父王说的好像璟华不该有事,但为什么自己又如此害怕,怕到仿佛天要塌了一般!
“我先去找璟华,回头再来找父王!”阿沫一顿足,又朝前跑去,尨璃在背后叫了她一声什么,她也没听进去。
再往里一点,人就更少。
就像尨璃说的,这种残酷的行刑,有什么好看的,大多数神君都以慈悲为怀,不愿留下看这种血腥场面,所以判完了就及早退场。
等阿沫冲进公审堂的时候,人基本都走光了,就只剩了八个小宫人在着拆除公审堂上的席位和用来遮阳的顶篷。
她倒是看到了迦南栩,他还大声地叫了她,边上还有他的爷爷迦南枫叶。
但阿沫没有理他。倒不是气他明明说好了要撤诉的,结果却没有,阿沫知道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但就是不想理他。
她现在只想找到璟华。
找到他,看着他没事,她才能心安。
诛仙台上空空荡荡。
几根铁链萎萎地垂在一边,应该就是刚才用来绑着琛华的。花岗岩的地面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豁开了一道道可怖的裂纹,那都是被天雷劈的。还有些劈得厉害的地方,已经成了一颗颗碎粒,沙尘般轻,风一吹,便跟着一起打旋。
还有一滩滩的血迹,隐在黑糊糊的地面里,看不太清具体有多少,但从那浓烈的血腥气味,可以推算得出绝不会少。
父王是对的,如此惨烈的场面,自然是不看的好。那些留下观看行刑的,大多数应该是像迦南枫叶那种,对琛华有着刻骨仇恨之人,才会愿意看到他血溅当场,魂飞魄散!
那琛华呢?他受了五雷极刑,现在应该已经被璟华接去念了了吧。他一身的罪孽,是不是也在那九轰天雷下,随着他自己一同湮灭了呢?
阿沫的心仍是突突跳得厉害,那种感觉很怪,不是因为所以的逻辑道理,她就是没来由的害怕,怕得发抖,怕得想哭。
那些拆除公审堂的小宫奴脚很麻利,已经快要干完里的活,估计明天,他们就会来给这个诛仙台换一个新的地面,然后这里就再看不出一点行刑的痕迹。
血迹还是新鲜的,顺着被砸出来的裂缝,渗透到了地砖的里层,之前的血腥味也不再那么刺鼻。阿沫嗅了嗅,竟浮现出一缕梅香。
阿沫以为自己弄错了,腾的站起来,特意去分辨了下那诛仙台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