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看着这个笑眯眯老头,她很感激他什么都没有问。
哪怕是见到失魂落魄,狼狈不堪的她,他依然一个字都没有问。
“哎,我说,这些个菜都按照你的口味来的,为什么一点都不吃?”
她坐在桌子旁,拿着筷子,无从下手。
她很饿……
空空如也的胃早就在抗议了。
但她却没有胃口。
哪怕这些菜,都是她最喜欢的。
她自嘲地一笑:“呵呵,还真是,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竟然还有没有胃口吃不进东西的一天。”
梁天雄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你现在还是病人,要么换点清淡的吃吃?”
他从医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发着热,伤寒的人嚷嚷着要吃辣。
摇摇头,她夹起一片肉,丢进了嘴里。
辛辣的味道瞬间就充满了口腔,不知怎的,她居然觉得不太好吃!
肉和辣椒,都是她的最爱。
两个最爱的东西组合在一起,曾经是那样让她欲罢不能,总是能吃下三大碗米饭。
而今,她却如同嚼蜡一般尝不出任何味道。
终于咽了下去,她又丢了一片进嘴里。
“梁太医。”
这陌生的称呼让梁天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什么,老夫还有点事儿……”
“不如跟我聊聊天?”
他尴尬地一笑:“小老儿除了药理,什么都不懂,能跟姑娘聊什么?”
又将一大口乱七八糟的菜塞进了嘴里后,她开口道:“不如,聊聊血咒?”
梁天雄不愧是混迹皇宫几十载的人,虽然身体微微一震,脸上表情却是半分变化都没有。
“老夫不知姑娘说的是什么,是一种功夫吗?”
“呵……”
寒冰轻笑:“装傻充愣还不如直接拒绝谈这个话题。”
房间内,陷入了一片沉默,只有她吃饭发出的偶尔声响。
“在尼久莫出现的时候,我以为,阿延体内的是蛊,或者蛊咒。”
“但当我进入了地宫之后,才发现事情远没有那样简单。”
“血咒,根本就不需要花时间去猜。肯定跟血液有关系,施展血咒,需要一个媒介,若是想威力越大,那么需要的媒介就要越强大。太师府的女眷,就是冉家血咒的媒介,我猜得对吗?”
她看向了梁天雄,后者慢条斯理地端起了茶杯,很好地挡住了她的视线。
“寒姑娘的话,老夫真的听不懂。”
“无碍,听不懂也没有关系,你就当我在胡言乱语好了。”
回想起郑文伯听见血咒二字时的那种惊恐,很显然,郑家是知情的。
但他们到底有没有参与进去,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就不得而知了。
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如今,却发现,她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却瞒着她。她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在大家面前不停地蹦来蹦去,而他们,就一直冷眼看着她表演。
一缕苦涩忽然蔓延上来,她的心开始隐隐作痛,眼眶也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也许是于心不忍,也许是良心发现,梁天雄深深地叹了口气:“寒姑娘,你走吧。”
放下筷子,她盯着桌子上没吃几口的菜出神:“梁太医这是要赶人了?”
“你明知老夫不是这个意思。”
“那么,我能去哪儿?”
她忽然一笑:“这个天下很大,却没有一处是属于我的。”
“姑娘不如回自己的家乡?”
家乡啊……
她的眼神越过了窗户,看着外面早已经变得荒凉的花园。
她还能回得去吗?
苦涩地一笑,她这是怎么了?突然多愁善感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