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如火,战意熊熊。
霍十一骑在玉狮子上,望着远方不断靠近的敌军,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咧开干裂的嘴唇,霍十一回头望向身后的大军,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有一句‘死战’。霍十一没有什么精妙的战术,唯有死战二字。
“放箭。”霍十一大喝一声,机括军取下腰间的黑匣子,扣动扳机,射向正在填沟壑的敌军,朵朵雪花绽放。尸体和麻袋一同从沟壑之中填慢了沟壑,承担起同袍前进的道路。
弓手抛射,弩手平射,两相夹击之下,不停地有敌军倒地,而后被踩在脚下。眼见敌方阵营裂开,从中杀出几万重骑,机括军将军一声暴喝之下,机括军按下黑匣子侧旁一个并不显眼的按钮,而后再次激射出一轮箭潮。
这次弩箭的威力格外的大,轻易便洞穿了重骑的铁甲,而后继续收割者性命,带起的血花何止朵朵。不过这般强大的威力也不是没有代价,机括军手中的黑匣子内部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内部机括因为超过了极限而崩坏了。
除了冲杀来的重骑,两侧还有轻骑不断的游弋抛射骚扰,呼啸之间带起的尘土看得人十分心烦。传令兵挥动旗帜,轻骑自后方而出,卷起尘土向敌军轻骑杀去,双方游走之间不停对射,这一刻,考验的是骑术,箭术还有胆气。
狭路相,逢勇者胜。
传令兵再次挥动旗帜,阵营开始缓缓前行,前方举着一人高盾牌的步兵狠狠的与重骑装在一起,人仰马翻,各自生死。染血的长矛再次刺出,而后看着倒下的尸体向自己砸来,而避开,但是不能避,避了就要挤占同袍的空间。
为了自己苟活,而将同袍推上绝路,不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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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是云卷军中一名轻骑率长,没什么大本事,但是因为和风云起一起闯过北方妖地,而做了轻骑的率长,手底下管着兵。伏在马背上,摸着军马的马腹,李成其实更希望自己还是那个普通的重骑士卒,无他,重骑的盔甲更能他安全感。
从两侧的箭袋之中抽出一根箭矢,打在弓上,陡然起身射出,而后不看结果,便立马伏在马背上。远处一名敌军应声而落,不过同样有一根箭矢擦着李成的头皮而过,射落了他的头盔。
“娘的,捡了一条命啊。”李成在心里暗自骂一句,想要开口骂娘。但是被惯了满嘴的尘土和骚风,便闭上了嘴。
胯下的坐骑从云霓国便跟着李成了,这畜生也人性,知道自己的主人刚刚死里逃生,嘶鸣了一声,满是欢愉。李成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再次取出一根箭矢,这次他的运气犹如用完了一般,刚刚起身便被一根箭矢穿过锁子甲的缝隙,正中心脏。
“娘的,这些狗东西怎么这么凶?”李成喃喃了一句,双手失去了力气,弓落,人跌。战马长鸣一声,在李成的身旁久久不愿离去,底下脑袋,伸出舌头舔了舔李成的面庞。
李成死了副率长便成了率长,带着率里的士卒继续游弋杀敌。箭袋里的箭射渐渐用完了,摸了个空的副率长索性扔掉手中的弯弓从腰间摸出那柄弯道。
轻骑的弯道弧度要比重骑的弯刀更大,也比重骑的弯刀更加轻薄,刀柄上满是细密的纹路,可以防止沾染上鲜血后,刀柄太滑而出现脱手的情况。这柄弯刀不是用来杀人的,而是用来杀马的。
副率长掉在军马的一侧,与一名敌骑擦肩而过,副率长的弯刀瞬间出手,割裂了那名敌骑军马的脖子。飞射的马血溅了他一脸,异常的滚烫。而那匹被割裂了脖子的军马跑出不远便失去了生命,倒在了地上。
骑在它身上的士卒运气不错,没有被压在身下,而被甩出去好远。虽然还能喘气,但是其实还不如痛快了当的被压死,便不用受这般苦楚了。脑袋在地上划出了好长的一条血迹,身上的锁子甲也因为摩擦也薄了一些,胸口的几根肋骨也因为落地时的巨大冲击力而断了,插在肉里,插在器官里,疼的他全身都在轻微的颤抖。
副率长没有过去补刀,落地即死,这是骑兵战场上的诅咒,除了少数幸运儿落个满身伤残,无人能躲过。
副率长其实更想取走那名士卒箭袋里残余的箭矢,他的眼尖,方才交错之间分明地看到那名士卒箭袋里还许多未曾射出的箭矢。不过副率长不敢用自己的小命去试探自己能不能避开落地即死的诅咒。
失去了军马带给他的移速,在现在的这片战场上,他和靶子没有什么区别,随意一个敌军都能取走他的小命。
副率长曾经跟着一名江湖上的流浪客,学过一段时间的拔刀术。在他看来,骑兵的交错就如同拔刀术一般,每一次都是在生死间游走。就如同拔刀术一出必有死伤一般,不是敌死,便是我亡。
交错而过的两骑,总要死去一个,没有人能保证自己下次还能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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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终于将霍十一的阵营撕开好大的一条口子,虽是所剩无几,但依旧坚定的向深处杀去,直至最后一人落马倒地。而跟在重骑之后的步卒快速跟上,沿着被重骑撕开的口子,不断深入,不断的继续撕裂霍十一的阵营。
旗帜挥舞之间,阵营不断变动,想要将这道口子弥补上,但都是徒劳无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军不断的深入,距离中军越来越近。霍十一冷眼望着里自己越来越近的敌军,看着他们用几十条人命,堆积一步向前的道路。
扛起大纛,霍十一怒吼一声,“云卷军,机括军。”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