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9/5/6,时间段不明,天空布满暗红色的阴云。
天上稀稀疏疏地下着小雨。
雨水清澈,但似乎却又包含着强酸,在不断的刷洗中将底下的废墟腐蚀得一片朦胧。
一只遍布污渍的小手费力地翻动在雨水中缓慢溶解破片石板,露出埋藏在废墟下三角空间内的狼狈人影。
他倚着一大块像是镜面又像是瓷砖的平板坐在刚经历过一次倒塌的废墟顶端,一只手遮在眉前防止雨水砸入双眼。
“或许我就不该来这里。”
疲惫地欣赏颓废美的雨景,斑鸠深呼吸一口气。
这座「噬种」的魔城几乎有整个南提里斯那么大,在倒塌的那几分钟内,他根本不可能够时间从内部逃脱。
从没听说过击败了魔王的勇者最后被倒塌的魔王城压死的,但斑鸠不是勇者是冒险者,他干掉的也不是魔王而是「噬种」王,要不是他反应够快也够机灵地在整块天花板砸下来时整个人卷成球缩到墙角,现在的他或许就该被称为斑鸠饼了。
结果直到莫名其妙地搞崩了这个一夜间灭掉整个南提里斯大陆的可怖帝国,斑鸠也没能找着爱蕾诺亚她人。
没有事先联系碰头地点,也不知道对方的行动习惯,大海捞针般的以大陆为范围,说实话斑鸠也知道找到想要找到的人的可能性非常渺茫。可虽然可能性非常渺茫,微乎其微,却也不至于没有一点盼头,人类就是会为了那点渺小的几率去赌上一赌搏上一搏的生物,心里幻想着中彩票似的那等好事真能砸在自己头上,为此漫无目的而又满心期待地到处乱晃。
但人总是会累的。
熬过一夜又夜,战过一场又一场,却连希望的影子都无法逮着,扑火的飞蛾好歹能看到要扑的火,可斑鸠呢?他心里连爱蕾诺亚的形象似乎都开始有些模糊——仔细回忆,他甚至连自己原本长什么样都有点想不起来了。
记忆是种很抽象的东西,一旦一定时间未受现实刺激,便会满满沉淀到名为“过往”的地下室中布满尘埃长年无人步足的角落。
“有点累。”
累就算了,还一点实质性的进展也逮不着。
遭不住啊。
斑鸠闭上眼,垂下手,坐在废墟间放松身心。
万籁俱静,唯有稀疏的雨声在耳畔回荡。
其实根据经验,刚刚倒塌的建筑其实是很不安全的,因为结构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再度塌方……怕什么,他可是能目视万象之死的男人,就算天塌下来——倒是顶不住——不过能把天杀掉,结果来看应该也没差。
雨仍在下,且越下越大,逐渐演变为要将笼罩了整块大陆的阴云都要冲散的势头。
同时,一片血迹小心翼翼地从斑鸠被水淹没的裤裆底下渗出……
……裤裆?
斑鸠低下头,有点不知所措。
莫非自己幻化的小伙伴在阿特拉斯一役中暗地中创,伤势程度甚至连痛觉神经都无法反馈?
斑鸠离开积水的废墟小坑坐到侧横的圆柱上,拉开裤头。
小、小伙伴不见了……!!!!!
就在他神秘莫测的注视中,仍不住有鲜血在胯骨间滴下、滴下、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