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远是什么意思？”桑子更摸不清头脑了。
“我感觉当兵，守卫的是国家的未来，就……防卫……”姚凯有些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有些手足无措。
“我知道你的意思，军人是在国家出现危险的时候守卫国家的力量，也是和平时期的一个威慑。”
“而警察，是防止人民身边出现突发危险。”
桑子拿起来筷子，看着姚凯说道：“所以在你心里，你成为一个警察，能给好的保护人民。”
“对。”姚凯喜笑颜开，简直就像遇到了知音。
“但是……”
姚凯眼睛闭上，良久才睁开，道：“警察遇到的危险，比我想象中的要可怕。”
“就在两年前，我的老师……不是学校里面的老师，我进到警局以后，带我的一个老警官。”
“当然，他也不老，就是大概四十来岁吧……”
“说重点。”桑子拍了一下脑袋，这真的是……
“哦哦。”姚凯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进入状态。
“这个老警察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老是老道的意思。”姚凯似乎感觉描述不准确，又一次强调道。
桑子：“……”
“咳咳，就在两年前，一个被他亲手送进去的罪犯出狱了。”
“他的家人孩子就在那个人出狱的那一天……”
“他回到家里，就看到客厅里整整齐齐放着两具尸体，一具是他的妻子，而另一具是他年仅十一岁的女儿。”
“就在这两具尸体不远处，放着一张纸，上面留着用血写的字迹——我说过，你要此付出代价。”
桑子眼睛瞪的硕大，被姚凯的故事真的吓得了。
那件事她听说了，不过被警方封闭了消息，再加上她也不关注这类消息，也就很快的被她忽略了？
“然后呢？”桑子接着问道。
姚凯一愣，难道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吗？
“桑子。”姚凯又忍不住了，疑惑的说道：“你为什么叫这么个名字，有些绕口。”
桑子立刻翻了一个白眼，只好解释道：“我是日本人。”
“日本人？”姚凯一点都没看出来桑子身上有一点点的日本人特点，那一双大长腿又直又长……
“我爹是日籍华人，我妈是陕西人。”桑子一口纯正的陕西话就说了出来，听得姚凯直接一愣。
“然后我是在中国和日本长大的。”
“你们跪着坐吗？”姚凯忍不住问道。
“你见到我跪着和你说话吗？”桑子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我家里人都是中国人，所以我们可能是日本最特殊的一个家庭，我们坐板凳。”
“咳咳咳……”姚凯忍不住笑了起来，怪不得他见到的桑子和中国人几乎一模一样。
桑子在姚凯额头弹了一下，道：“我的名字叫林玉桑，日本名叫苓鸢桑子。”
“苓鸢？”姚凯更奇怪了。
“我爸的名和我妈的名，拼在一起成了我的日本姓。”桑子这个事情从来没有和谁说过，就算是楚向凡，她都没有说过。
毕竟楚向凡并不关心她。
“这样子啊，看来你爸你妈很恩爱啊。”姚凯感叹道。
“是……能让我感受到我是一个时时刻刻存在的电灯泡。”桑子摆手，看着姚凯露出很悲伤的眼神，“你知道我活在这个家庭多多余了吧？”
“这……”姚凯顿时尴尬了，这个问题怎么回答。
“逗你玩呢。”桑子白了一眼姚凯，又道：“你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呢，那个老警察抓住那个罪犯了吗？”
桑子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祸不及家人，这道理都不懂吗？
姚凯膛目结舌，桑子真的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个故事来听，他想要告诉桑子的不是这个问题啊。
姚凯看到桑子渴望的眼神，顿时收回了即将出口的话，改口道：“后来老警察用了一切办法去追踪这个犯人。”
“但一点线索都没有。”姚凯声音渐渐低沉下来，尽量让故事更沉重一些。
桑子听得很投入，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姚凯，仿佛身心都沉浸在其中。
“老警察很悲痛，他第一次在我们所以人面前失态，他砸掉了他这些年拿到的奖杯，撕掉了所有的奖状，毁掉了全部的奖章。”
“他一边哭一边锤着自己的胸口。”姚凯又一次回到了那一个景象前，又看到了不断否认自己，不断痛恨自己的老师。
说是老师不足为过，姚凯入职以后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和他学的。
无论是技能，还是思想。
“最后，他下了一个最不能让他接受让他最痛苦的一个决定。”
姚凯眼睛里闪烁起泪花，声音里也有些哽咽的怪异。
老警察教会他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他明白了他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
他的成熟，就是从老警察砸掉所有东西那一刻，才开始了发芽。
虽然平时和人相处的时候很开心，但在姚凯内心是一直有一道伤痕的，这道伤痕，也是姚凯这么多年不接近女性的原因。
他怕动心，怕陷入老警察那样的绝境。
“他……用他仅剩的大儿子作为诱饵，诱惑那个人去杀……他的儿子。”姚凯声音异常的寒冷，就连桑子都有些不适了。
“啊……”桑子大惊，这人也太狠了吧。
“后来呢？”
“他没有告诉我们，独自一人跑到了他儿子所在的大学，就站在他儿子的宿舍楼下等着。”
“他等到了吗？”桑子紧张的问道。
“没有，就在他离开不久后我们就得到了线人的情报，然后我们就在一座废弃的大楼里抓到了他。”
桑子松了口气，幸好没有发生那种可怕的事情。
“那老警察呢？”
“在监狱。”姚凯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事情，可就这么发生了。
“为什么？”桑子震惊，这怎么可能？
“老警察回来以后，我们就告诉了他这件事，我们以为他会高兴，可是并没有。”
“他想要的是亲手宰了那个人渣。”姚凯眼睛通红，如果他可能早点意识到，就不会瞒着老警察，如果在犯罪现场动手，他们还可以利用罪犯强烈反抗，不得已击毙帮助老警察逃过一劫。
可……
“他利用职权，在监狱里杀了那个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