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身后走来一老一少二人。这二人装束颇为奇怪,年长者应该六十古稀之年,须发皆白。身披一件暗红色长扁衫,露出一边的胳膊胸膛,扁衫分成许多格状,上面装饰着一些金丝点缀,扁衫内罩黄色长衫,头戴一顶仿佛鸡冠的高帽,左手托个暗褐色魁碗,魁碗非金非玉,看不出什么质地,右手执一柄长杖,长杖顶端分做三根弧,三根弧合成一个桃形,每根弧上又套着三个小环,叮铃作响。
而那年少的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年纪,皮肤黝黑,体格健壮,身上着一件灰色无袖短衫,腰间用一条黑色腰带扎紧,小腿上也打着绑腿,背后斜背个背囊。
只见这一老一少二人趋步来到近前,老者口中诵道:“阿弥陀佛,诸位施主有礼。”说着,将手中长杖靠在臂弯中,将右掌在胸前直立,弯腰一礼。
马上的几人跳下马来,警惕的盯着一老一少,杰克图上前一步道:“二位何事?”
年长者上前施礼,道:“诸位勿疑,老衲师徒二人乃是北碧州圣教教徒,本是到这南碧州传经布道的。然则不知因何缘故,南碧州与北碧州交恶,老衲师徒在此也无法容身,因而想要返回北碧州。我们不熟道路,又找不到人帮助,只得沿着这山路缓缓而行,至今已有十来日。今日幸得见诸位高人,料想诸位定是要通过此地,往北地而去,故而冒昧打扰诸位,只求能与诸位同行,得返故土。”
这边杰克图看看晨光,晨光对杰克图道:“他二人只是寻个庇护,便带上他们吧,送他们一程是一程,只是我们行程急迫,又无多余的马匹,不知他们跟不跟得上。”
杰克图问那长者:“我们如今有急迫事,恐怕不能送你们出这迷雾山脉,而且马匹不足,更恐怕你们跟不上。”
那老者道:“无妨,诸位只管前行,我二人尽力跟上,到诸位有事时,只管自便,我二人能同行一段便已知足。”
晨光与杰克图还没有答话,马车中况馨竹探出头来道:“你们将那些行李搬到马车上来吧,我那匹马给这位老师傅骑,那小师傅我们便无能为力了。”
老者闻言施礼道:“多谢女居士。”
这老者一副慈祥之态,年少者也同样憨厚老实,晨光几人与他们边走边聊,倒是很快熟络了起来。这名老者法号郁陀,年少的乃是郁陀法师的弟子,法号陀湿多。他们师徒二人都是北碧州婆罗门圣教教徒,三年前便来到南碧州大陆传经布道。
婆罗门圣教教义是众生平等,消厄除灾,解脱苦恼。教义颇得百姓心声,因而他师徒二人在这南碧州得到了不少信众,三年间,每每有信众布施不断,也一直都行走顺利,却不想最近几个月,南碧州与北碧州交恶,南碧州诸国皆不容他师徒,称他们蛊惑人心,意欲不轨,各地都得到命令,不再容他们进城安身,并且令他二人赶紧离开南碧州。
可怜他师徒二人一直坚守婆罗门教隐忍的教规,身无长物,更无金钱,食宿皆靠信众施舍,如今却被各国鄙弃,无法进城,也就连信众都无法见到,更勿论得到布施了,这么一来,连食宿都无法解决。他们本想从西雷夫前往弗雷西,再到贝伦,穿过黄金走廊返回北碧州,但沿途各地都有许多关隘阻拦,他们过不了沿路的关隘,只得绕道从这迷雾山脉前往瓦图雷,再沿着瓦图雷与中土八国的边境,翻山越岭前往南碧州最北边的海岸,沿着海岸穿过贝伦荒漠,再穿越黄金走廊返回北碧州大陆。这条道路比起前一条,多出何止千里。
晨光听了他们所言,对他们甚是佩服,再听郁陀说一路上的食水都是陀湿多解决的,又不禁对这个看似沉默寡言的青年刮目相看。
迷雾山脉果然地如其名,越往里走,雾气越是浓重。道路上不断遭遇一些猛兽袭扰,不过几个修行之人,轻松便打发了。又走了两日,道路已经稀疏难辨,河流、沼泽遍布其间,加之不时飘洒的阵雨,弄得骑马乘车的几人还不如步行的快。陀湿多已然成了整队人马的前哨,远远的在前面开路,后面众人推车牵马,苦不堪言。
到了第三日,队伍来到了一处山坳处,山谷中的几条溪流汇集到此,形成了一处不大的湖泊,湖面雾气弥漫,四周林深幽静,倒颇有些意境。况馨竹与艾米缇斯嚷嚷着要在此休息休息,大家也都赞同,走了许多日,人困马乏,而且据牛二说,此处不过是整个行程的三分之一,前路漫漫,也实在是需要休息一下了。
众人将马车和马匹拴好,杰克图来到晨光身边,悄悄的道:“我们被跟踪了。”
晨光一惊,杰克图做了个勿动的手势,接着道:“我们一路所经之处,都是沿着道路而行,但我们经过不过片刻之后,便有飞鸟自林中飞起,这两日我已经发现很多次这样的情况。定是有人跟在我们身后,但却并非沿着道路而行,而是在道路两旁的树木上行动,才会惊起飞鸟。”
晨光也悄悄道:“会是什么人跟踪我们呢?先通知其他人吧,让大家都做好警惕。”
杰克图道:“竹大王和艾米丽都已经知道了,所以她们才会嚷着在此休息。此地地势平坦,侧面临水,那些潜伏之人要在此处继续隐匿可就不易了。”
晨光点头道:“那咱们就在此处候着他们。只希望是友非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