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会此时起身,随意的挥挥手:“交于你随意处置吧,你下去吧,叫卫兵在外面守着,吾若不唤,任何人不得入内。”
“诺!”钟毅退出书房,将门关好。
出了门去,就有人迎接上来:“三少。”
“把那几人贬为苦力!”钟毅想了想,还是没有按着军法杀了那几人,杀有杀的道理,不杀也有不杀的好处,而如今时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时,已经是半夜时分了,书房中的蜡烛逐渐熄灭,只剩余一支蜡烛还有半截,钟会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
那些个逃兵,平时不算是什么,但在这时,遇到这事,却使他心中翻滚,此时他内心里,更是说不尽悲哀。
“刘玄德啊刘玄德,实是想不到,最后我钟家终究还是败到你家手中了!”
坐在桌案后,冷静了这么长时间,心中的那一股虚火渐渐熄灭,就感觉到了丝丝惊惧,现在内部恐怕已经是人心浮动,那么若是汉帝诏令攻城,他手下这些丧了胆气的士兵,还能抵抗吗?
就算抵抗,又能维持几日呢?
这时如果硬是抗下去,钟家又会怎么样呢?
还有钟邕钟毅这两个孩子,还有大哥家的钟俊一脉,想到这里,他眸中火焰彻底熄灭,叹了口气:“来人!”
书房外面,亲兵一直都在守卫着。
眼见夜色越来越深,都有些发困,快要换班了,这时,突然之间听见传唤,下面的人忙掌灯进来。
钟会见有人进来,平静的说着:“你立刻去唤钟俊、钟邕、钟毅来见我。”
这城中之事,还是要和三个孩子商量好,其余人怎么想,倒是不足为虑。
听了这话,亲卫立刻应着,出去,虽然这时已经深夜,钟毅等人已经睡了,可是钟会叫人,就算睡了也要唤醒。
果然,没有多少时间,三人就相继来了。
钟会语气沉重说着:“其它人都先出去吧,关上门。”
三兄弟此时坐下,钟邕有起身点了蜡烛,就听钟会说着:“邕儿,你随我征战南北至今,可惜我不能给你什么了。”
见钟会表情诚挚,却有着英雄穷途的神态,钟邕此时心里一颤,热泪夺眶而出,哽咽着说着:“父亲,您养育我成人,我又要什么呢?只望家人尽切平安就是了!”
“唉!我想问问你,这次我该如何是好呢?”
“父亲有夺天下之力不?”
“呵!天下,我还曾有想过,就像是司马宣王那般,可是如今,我们没有曹真那样的对手啊!你想说些什么?不妨直接说。”
“是,父亲,那我就直言了,若是父亲能割据关中,自然可为帝王基业,可是现在这情况,关中已经只剩孤城一座,这恐怕是难以独立了,父亲你想想,如今既然我家无力夺取天下,那就要保着钟家的传承,是不是?”
“哦?”钟会听到这里,不由深深叹息一声。
“孩儿在想,天下总有一主,三国分裂也早晚要一统,既然现在割据不可,那我家就投靠明主,而以父亲之能,也必得大用……”钟邕正要接着往下说,却见钟会站了起来,摆了摆手,便住了口。
钟会叹了口气:“邕儿说得很好啊,可是这刘伊就是明主?”
“父亲,我以为是,就算暂时不能夺得天下,如今这一局之后,也是当年秦吞六国之势了,而如今司马炎一败,司马昭久病缠身,只怕离死期也不远了,他若一死,只凭司马炎如何对抗炎汉?父亲若是降了,这将来也少不了一个公侯之位。”
钟会听完了,点了点头,说着:“大善,就这么办吧,明日一早,我就出降献城,看这刘伊,如何待我钟氏!”
……
一日前,蓝田县中,城内城外却是聚集了不少的兵马。
“宗将军,你镇守蓝田,我镇守潼关,务必将魏贼全数歼灭在这关中!”
“何不是小关将军你镇守这蓝田,而我去潼关呢?”
“老将军,您这年纪,就不要和我们小辈争这战功了!”
关彝看着发须皆白的宗预,劝说着,早几日前,就已经夺了这蓝田县并武关了,一直派探子封锁消息,潼关也在昨日由魏仇悍然袭取,这是得到了杨伊的诏令,前线大军已经准备一举破敌,那么这笼子也得关上了。
若是早了,那就打草惊蛇了,若是晚了,那么这猎物就跑了,因此这时机要把握的精确。
所以这边,就由杨伊部下的第一战将关彝统领,如今看来,也没耽误事。
宗预此前,还在三郡停留了些时日,就是以他名义,求援吴国助战,协防东三郡,只是吴国只是意思了下,派了兵马朝着襄阳进攻了下,稍微一战,感觉没有得到什么战果,就退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收获的,孙皓也知晓唇亡齿寒的道理,也觉得魏国五十万大军十分厉害,援助了不少粮食送到巴州。
没有从巴州派兵来,是因为前几年偷袭的芥蒂仍在,看如今汉国局势虽然危险,但也不至于灭国,无非是可能会把这几年得到的战果都丢了。
吴国自然乐见于此,所以只送来援助的粮食,杨伊留下的命令,也是只要粮食,让求援的使者也只是求取粮食。
此外就是封锁边境,战果方面,如今消息都是封锁的,再说孙皓远在建邺,也得到不了什么太及时的消息。
宗预是一直停留到前天,才毅然举兵收服南乡郡这个被丢弃的郡城,然后举兵西进,至蓝田,如今分一部与关彝,等着前方更及时的讯息传来,围猎魏军于关中。
“好吧,就由你们年轻人去争吧,我这老骨头,在这里给你们看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