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深深地吸了口气，嘴角牵起一丝自嘲。[燃^文^书库][]他重新戴上眼镜，隐藏在镜片后的双眸又恢复了精明。
他语重心长地为阿良做思想工作，劝说道：“阿良，不要怪我。你不是跟雄哥感情好吗，到了那边你们还做兄弟，我给你多烧点钱过去，免得像这世人一样靠打打杀杀的讨生活，好好享享清福。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也会过去找你们，到时候你们想找我报仇我心甘情愿。要是不想找我报仇，还能看得起我的话，我小五还跟你们做兄弟。”
“你说得没错，我早晚会有这一天。”阿良声音苦涩，在他心里其实已经无数次预见过此时场景，只不过他每每靠欺骗自己而获得心安。他凝视着小五，微笑道：“小五，哥哥只能陪你到今天了。从此以后，无论生死，我们恩断义绝！！！”
小五抽了抽鼻子，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阿良替他挡了子弹，还笑着安慰他不要难过。小五沉默着，似是在默哀。片刻后，他轻声道：“动手吧。”声音很轻，轻得在这雨夜里让人心疼。
小五身边的老黑哥叽哩呱啦说了一串外语，就像贪吃的人嘴里咬着个热饺子，又想说话又想吞下去，听着都让人嗓子眼儿发痒。
那名抱枪的红发鬼用生硬的普通话翻译道：“他想跟你们玩玩，看起来你们也都不是普通人。而且亲爱的林肯很崇拜中国功夫，一直要找机会跟中国功夫较量较量，但他从来没遇到过真材实料的高手，全是些脆弱的骗子。”
小五皱眉，劝道：“杰瑞米，这样……”
名叫杰瑞米的红发鬼不等他说话，便打断道：“NO，NO，NO。我的朋友，我想你误会了。你没权利指挥我们，我们是来完成任务的，怎么完成任务，要听我的。”
小五语塞，尴尬地推了推眼镜。心里把这些鬼佬骂了个遍，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要保证自己的权利和自由？你们就是两个拿钱办事的打手，还一肚子烂包事，不知道上头花大价钱雇你们干什么？有这些钱都够在国内找一百个光脚的刀手了。
壮如黑塔的林肯露出两排大白牙，阴笑着走了出来，对方峥等人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阿良现在比较闹心，他们现在加上方峥和戚寒玉，总共五个人。而这五个人当中，应该数着现在被控制住的方峥和戚寒玉实力最强。但人是他抓的，他五分钟之前还差点把他们撞死，现在要是把他放了，让他出去拼命救自己。就算身为极不要脸的黑社会领导班子成员的阿良，也是感觉脸臊得发红。
一直扼住戚寒玉双臂的汉子善解人意地读懂了阿良的苦处。他突然放开了手，勉强笑道：“良哥，这些年你没亏待过兄弟，能跟你共生死，是我的荣幸。”
他生着一脸的横肉，看起来凶神恶煞，脸上的肉疙瘩缝里积存着雨水。这人单从面相看就不是个善茬，指不定干过多少作奸犯科的事呢，狠劲是有了，身材也非常壮，看起来应该有一搏之力。
阿良没有阻拦，因为红发鬼抱着长枪，只要动动手指头，在如此近的距离内，一梭子打出来谁也活不成。
满脸横肉的汉子盯着林肯，摇头道：“我没学习过中国功夫，因为我脑袋笨，学不会太精细的东西。但我这双拳头打过无数人的脸，连我自己都数不清楚我揍过多少人，我从这些人挨揍的脸上学会了我自己的招式。”
老黑哥闭上了嘴，两排大白牙消失在黑暗中。他整个人完全融入环境里，仅有两颗眼珠子能看出来他还站在那，他要是闭上眼，直接就隐身了，连迷彩服都不如他的皮肤有效。
大雨倾盆，脚下的草地已经积水颇深，没过了脚面。大地被急雨砸得冒了烟，车灯照出来的黄色光圈不大不小，正好像是格斗擂台，老黑哥和满脸横肉的汉子分别立于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