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府?”
李落点了点头,直言说道:“涧北城中有牧天狼军中探马,另外枢密院这边也要过去瞧瞧,之后再商量对策吧。”
李玄泽嗯了一声,看了李落一眼,欲言又止。李落笑道:“五哥放心吧,我父那里我会通禀一声的。”
李玄泽笑了笑,拍了拍李落手臂,告辞离去。
出了帅府,李落吐了一口浊气。路上行人行色匆匆,不乏面显忧愁的百姓商旅,再加上三五成队的戎装将士,更加让涧北城多了几分压抑。
枢密院衙门很好找,不过几处暗营极为隐蔽,就连李承烨也不知道在哪里,这才是枢密院真正掌控消息往来的地方。李落原本也不知道其中的乾坤,不过好在杨万里还是巡检司少卿,李落近水楼台,枢密院自然不会对李落隐瞒,这也是让朝中重臣侧目忌惮李落的缘由之一。
到了枢密院临时落脚的衙门,李落表明身份,就有一位枢密院郎中严鹭急忙出门迎接,此人也是这间衙门的主事之人。李落亦不客套,说明来意,严鹭略一沉吟就答应下来,安排了几位心腹带李落前去枢密院暗营,行事雷厉风行,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李落微微一怔,如今的枢密院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猛然想起万灵院中的那个女子,她曾说过要代父重掌枢密院,如今这一切是否就是她在背后运筹帷幄。
涧北城的枢密院暗营是在一处常人决计想不到的地方,这是个贩卖瓜果蔬菜的档口,每日里有不少商贩都要来这里备好货物,然后走街串巷的去贩卖,人来人往,前脚有人离开,后脚就有人进来,人多眼杂不说,而且极为嘈杂。按说枢密院这样一个大甘显赫的衙门不会选这样一处地方作为暗营,但偏偏就是这样一处地方。枢密院的密探和这些寻常小贩混杂在一起,就是李落也难以分辨,果然是大隐于市,不知道暗语门道的,就算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来,枢密院能有今日之威,的确有他的独到之处。
李落跟随严鹭麾下探子,也不知绕了多少条街,换了多少次领路的人手,最后就连李落的耐性都有些将要耗尽的时候才到了这里。李落长出了一口气,这一路上耗费了近一个时辰,五假一真,易容数次,只当这进一次枢密院暗营不比去一趟卓城皇宫的长明宫容易多少。
去过枢密院暗营,三更之前,李落悄无声息的来到和太叔古约定的棋巷小街同源客栈。这家客栈原是牧天狼天干地支暗部落脚之地,不过和牧天狼并没有什么关系,客栈掌柜和伙计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北府百姓,不虞被人发觉。这也是天干地支与枢密院行事不同的分别,天干地支无孔不入,讲究行至如镜花水月,不留痕迹,甚少在大甘各处经营,走的是平常道。无根便无迹,就算有人想找到天干地支的踪影,如果不是大张旗鼓的搜寻,很难找出牧天狼暗部天干地支的活动踪迹。只要李落还在朝堂一日,除非是万隆帝传旨下诏,大甘之中怕是还没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堂而皇之的追查牧天狼暗部的下落。
三更未到,李落来的早了些,捡了一个角落,要了一壶茶,慢慢喝着。客栈里平平常常,一点也看不出有军中密探藏身的痕迹,掌柜和伙计焦虑的望着街面上的行人,低声说着话,似乎是在盘算什么时候弃了这家客栈,去别处安身,看来对大甘将士并没有必胜的信心,军中士气低落,竟然连一城百姓都已生出去意。军心不振,民心散乱,这一战难上加难。
李落留意瞧了瞧客栈中不多的几个茶客,多半是睡不着觉,找几个不管认得不认得的,一起喝杯茶,探点风声出来,以便未雨绸缪。不过说的这些消息大多都是无稽之谈,李落一听便知是以讹化讹而来的说辞,不过李落却还是心中一动,倘若蒙厥借机散布谣言,到时候归拢民心可就更难了,这个时候唯有以一胜稳定军心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