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过两年书。”
“看兄台的相貌,肯定读了不止两年书。”男子笃定的应声说道。
谷梁泪闻言暗自偷笑,易容之后的李落的确要比眼前男子看上去苍老些,而眼前男子看着已经有而立之龄了,李落怎么说也得有年近不惑的岁数,换言之,就是在说李落老。
李落不以为意,笑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所以我才带着内子出门走走,领略大甘别处的风光。”
“让兄台这么一说,小生也想出去走走。”男子神色雀跃,复又摇头道,“不行,我走了学堂里的孩子就没人管了。”
“咦,你是学堂的先生?”
“嗯,”男子点点头,道,“以前考过几次科举,中了个秀才,再考就名落孙山,后来也就不考了,在学堂里教人读书识字。”
李落轻轻一笑,记起那年的云隐山连云寨,和声应道:“我也做过教书先生,不过没考过科举。”
男子笑道:“哈哈,看来你我还真有缘分……到了,前面那个挂灯笼的就是寒舍。”
说话间,男子加紧了脚步,面带轻笑,三十而立的脸庞上竟然浮现出一缕腼腆,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
“嘿嘿,舒大才子,怎么着,今又有人信你西狩城外埋着麒麟了?哈哈,你可得看好了,别又是趁机打秋风白吃白喝的,让我那霜华妹子瞧着心烦,整天没个好脸色,像死了爹妈似的。”还没有走到门前,一个尖酸刻薄的妇人声音传到几人耳畔。
男子脸色涨红,怒目而视,嘴唇轻颤,气急喝道:“你,你胡说八道,霜华才不会……”
“不会什么?啧啧,说好听点你们两口子那个叫什么举案齐眉,说不好听点的你舒秀才就是个软蛋,你家那只母老虎一发威,你吓得连魂都没了。”
男子气得浑身发抖,想斥责这个信口雌黄的黄脸夫人,只是空读了多年的圣贤书,却不知道怎么和泼妇讲道理,只能看着那个临院屋檐下得意洋洋的干瘪妇人生闷气。
李落眉头微皱,这些话听着有些刺耳,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如此刻薄的邻居,若是李落,怕也忍受不了。
就在这时,灯笼下的院门砰一声打了开来,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出现在门前,胸前还挂着做饭时穿着的罩帘儿,一手拿着竹铲,一手指着黄脸夫人中气十足的脆声喝骂道:“闭上你的乌鸦嘴,听着呱噪,我家官人喜欢带谁回来就带谁回来,管你屁事!吃你的喝你的了?要你多事!天天嚼舌头,不嫌臊么?这么闲得慌不如好好管管你家那位,呦,对了,找不着人吧,去怡红楼看看啊,没准这会正搂着哪个水灵的姑娘喝酒谈笑呢。”
尖酸妇人仿若被踩了尾巴的母猫,挽起袖子就要回敬咒骂,不过这俏丽女子却不给临院妇人说话的机会,吐字如兰,只是从这秀美婉约宛若碧玉一般的女子口中说出的话却着实不敢恭维:“想想也是苦了你家老黄,天天守着这么一个干瘪皮肉,看没处看,摸没处摸,同桌吃个饭瞧着怕是比喝毒药还难受,看你一天到晚打扮着像个黑山老妖一样,有这工夫倒不如瞧瞧你家院子里的母鸡母猪,趁早杀了干净,免得被比下去,让你家老黄移情别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