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韩世同也是为难,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是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韩世峰见状暗中长叹一声,接话道,
“大哥不必为此事为难,老四、老五也是我的亲侄子,他们的亲事,我这做叔叔的自然也不能不管……”
却是应诺要各出五十两银子给自家侄子娶亲,如此韩世同一家子倒是满心的欢喜,韩世同连声赞自家好兄弟,只韩世峰却在心头苦笑,暗暗盘算自家私房银子还有多少,为不使王氏知晓,再同自己起争执,这阵子只怕要艰难了,虽不至于靳紧裤腰过日子,但总归同僚聚会,又或是瞧上喜欢的文房四宝,书画典籍不敢慷慨解囊了!
不过总归出了银子,让兄长对自己少了芥蒂,也算得这银子没有白花,只说起韩香草的事儿,心情大好的韩世同笑道,
“这儿女亲事自然是要好好相看的,不急不急!”
韩世峰这才放心回去,自不敢同王氏细讲,倒是王氏心中暗暗纳闷,
这阵子自家那大伯哥一家消停了不少,也不知是何缘故!
她却是不知是自家丈夫花银子买了清静的缘故!
却说韩世峰正在忧心韩香草的婚事,因着自家将妻子得罪了,想来是指望不上王氏帮手了,他一面上差一面还在托同僚打听各家的儿郎,倒是十分繁忙。
那头韩贵去了古玩玉器行里,便与人签了学徒的契约,五年在那处干活,包吃包住却是任打任骂,其中但有生死家中人皆不可寻人晦气,这便将儿子给送出去了。
旁人觉着苦,韩贵却不以为苦,韩贵在家中上头有大哥受父亲看重,下头有小妹子受母亲宠溺,他这不上不下的,性子又老实,做活做的最多,挨骂也是挨的最多,如今去到那铺子里每日三餐还有一顿肉吃,虽说因着诸事不懂,时常挨师傅训斥,又要做些最下等的活计,却觉着比在家还好,竟有乐不思蜀之感。
他走了,剩下韩世同夫妻与女儿在那院中也是无事,韩世同便出门在街历上闲转,蒋氏与女儿守在家中做针钱绣活,之后拿到街面上售卖,也能挣些铜板儿,虽是不多但也聊胜于无。
只韩香草经了夏二公子一事,倒是有些心绪低落,她满心想到京师来寻个如意郎君,一心憧憬富贵的生活,到如今才知晓这日子也不是自己想过便能过的。
蒋氏见女儿垂头丧气,便宽慰她道,
“那夏家人瞧不上你,是他们没福气,我们家乖乖儿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良家子出身,难道还比不上那下贱人生得贱种?”
韩香草面上骂韩绮,心里还是嫉妒韩绮的,当着亲娘也不隐瞒便应道,
“她虽说是庶出,但四叔待她极好,让她进学读书,以后嫁个好人家,说不得比我还强些!”
蒋氏应道,
“傻孩子,那有你说得这般轻巧,她出身不好,读多少书也是白费,真正的好人家娶媳妇都要讲究出身的,她这样的亲娘是妾,以后说不得也是个当小的命!”
如此劝来劝去,总算让韩香草重拾信心,满心欢喜的同母亲绣了些帕子、荷包、挂帘儿等拿到巷口处售卖。
蒋氏母女一出头,那早守在外头的李尤便瞧见了,这厢长衫儒巾,摇扇方步的过去,不问蒋氏专问韩香草道,
“小姐这帕子倒是绣得极好,也不知多少铜板一块?”
韩香草听得来人说话,抬头一看,只见着是一位俊俏的少年郎在同自己说话,立时就红了半张脸,羞哒哒应道,
“帕子三个铜板儿一块……”
那少年郎拿起一块瞧了啧啧道,
“以着小姐的手艺,这一块帕子怎么也得十个铜板儿一张才是,卖得这般便宜岂不是亏了小姐!”
说着话,自腰间摸出一锭碎银子道,
“这些我都要了!”
蒋氏母女的手艺倒也算不错,只东西用料却是十分普通,三个铜板儿一张已是贵了,平日她们还卖五个铜板两张帕子呢!
蒋氏眼见得这少年郎同女儿说话,又“财大气粗”的扔出一锭碎银子,不由喜出望外,
“多谢这位客人!”
这厢催促着女儿将东西包好,韩香草倒是有些小聪明,一面包一面问道,
“公子买这么些回去,想来家里妻妾必是不少?”
那少年郎听了笑道,
“甚么妻妾,小生尚未娶妻,也无妾室,不过家里只我一个男儿,却是堂姐妹好此个,买回去分发罢了!”
韩香草听了心头暗喜,将东西包好递过去,那少年郎使手来接,二人借着手中的东西遮掩,手指相触,韩香草只觉指尖被人弯指头抠了抠,立时脖子都红了,那少年郎微微一笑,拱手离去……
如此这般,一个是有意勾引,一个是爱慕风流,一来二去倒成了郎情妾意,相看两相亲了,再待上半个月,以那李尤的手段,早勾得韩香草非卿不嫁了,若不是卫武顾着她是韩绮的堂姐,弄出丑事儿来牵连韩家姐妹,不许李尤坏了韩香草身子,以李尤的手段早就将韩香草给勾搭上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