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你还让不让我睡了,我只一句,倒引来你一大堆话儿,你当我是傻么?老三甚么性子我不知晓,若是旁人能得了我银子么?”
姐妹二人在这屋里说话,旁边屋子里韩绮蜷缩在床榻之上,却是隐隐听了几耳朵,不由微微一笑,她如何不知晓姐姐们的性子,韩纭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便有时言语不当,她也只当耳旁风,怎会放在心上!
看来年关将至,韩绮的财运倒是越发的好了起来,第二日竟又有人给她送银子了!
清早起身,一家子用罢了饭,几个女儿们都在,便随着王氏一起到大门送韩世峰上衙,韩世峰出来,回头见得女儿们的小脸被寒风吹得泛着红,却是心疼的很,上马车便连连摆手,
“都回去吧!明日也不用送了!”
妻女都敛裙行礼,目送他离去,王氏笑眯眯道,
“回吧!”
领着女儿们回去,韩绮走在后头,只觉得有甚东西自面前晃过,却是一块小石子儿打在面前,骨碌碌滚了开去,韩绮转头见得一角衣衫自墙角处闪过,瞧那颜色怎得有几分眼熟?
这厢回到后院,姐妹们要去屋子里做绣活,韩绮道,
“我这衣裳有些碍手,回去换件紧小些的来!”
说罢便留了落英在这处分线,自己回去找衣裳,出了屋门左右瞧瞧,见四下无人便去了角门处,借了门缝往外头一瞧,果然见着卫武正依在门边,身上穿得正是自己送的新衣裳。
“三小姐!”
卫武见着她,笑得见牙不见眼,指了身上衣裳道,
“三小姐给的衣裳真是暖和!”
韩绮被他笑得晃了眼,不由耳根子一红,低声道,
“这是给你赶路时穿的……”
卫武笑道,
“三小姐放心我爱惜着呢!”
长这般大,除了他娘还未有人关怀他冷暖,收到癞痢头拿来的衣裳时,卫武喜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了,
“我们家三小姐就是个嘴硬心软的,说是放心我自己出去,背后又给我置办衣裳,她这小性子怎得这般可人心呢!”
卫武将衣裳穿在身上,只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暖和,一颗心热得都要冒烟儿了,只得解了前襟敞些风吹吹。
这厢抱着衣裳睡了一晚上,第二日连衙门都未去,便去寻韩绮,笑嘻嘻的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木头盒子来,自门缝里塞了进去,
“三小姐好好收着!”
韩绮接了东西没有打开,问道,
“这是甚么?”
卫武笑道,
“我明儿一早便要出城,也不知甚么时候回来,这里头的东西对我十分重要,乃是我以后娶媳妇用的,劳烦三小姐替我收好了!”
韩绮一愣,
娶媳妇用的?
“里头是甚么?”
卫武神秘一笑,
“这东西原本只我一人知晓,想着左右以后都要给三小姐知道的,便索性现下就给三小姐收着了,三小姐若是要瞧便等回屋去瞧……”
韩绮见他说的郑重其事,也郑重的点了点头,将小盒子双手环抱在胸前,卫武瞧着她一本正经的小脸,不由嘿嘿一笑,忍不住伸手进来抚了抚她的头顶,指尖从腮边滑落时,又轻轻捏了捏她小小的耳垂,低声道,
“三小姐送的衣裳,我穿在身上暖在心里,记一辈子!”
韩绮脸红似火烧,正嗫嚅间,卫武却是一咬牙收回了手,最后狠狠瞧了她一眼,
“三小姐,我走了!”
说罢转身头也不敢回的跑开了,韩绮怀抱着那小盒子,看着他身影消失在门前,咬着嘴唇半晌,才转身回房。
回到房中将门关紧,把盒子放在书桌上打开,里头赫然是几张银票和几锭散碎的银子,韩绮不解,拿起来数了数,五十两一张的银票,
“他这是做甚么?”
说是极重要的东西,便是这些银票么?
这么些银票也不知他从何处得来的?倒是瞧不出他还有些身家呢!
身家!
他这……这不会是将自己的全副身家都放在自己这处了吧!
想到这处韩绮顿觉手里的盒子重了不少,捧着盒子左转右转,一时不知放在何处好,
“小五那丫头最爱在屋子里翻东找西,若是让她找出来便麻烦了,到底放在何处呢?”
韩绮转来转去终是将那木头盒子放在了书架上,又用书有前头挡着,这屋子里落英与小五都不敢碰这书架,放在这处必是不会有人发觉的!
藏好了盒子,韩绮才回过神来,脸上一红,
“说甚么娶媳妇和的,说甚么以后都要给我知道的,他此言是何意?他……他的家当关我甚么事?”
我为何巴巴的给他藏好,还要提心吊胆生怕被人发觉!
想到这处不由暗恨起自己没出息,
“怎得每一回遇上他,都呆呆的被他牵着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