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纭笑道,
“你当我们傻么?”
韩绮也道,
“姐姐放心,我们自是明白的!”
父亲与她们不同,自小受着家里的恩,这是怎么也不能断的,只到了她们这一辈以后便要淡了!
姐妹们在屋子里闲话半宿,待到了三更才睡去。
第二日起身,韩世峰酒也醒了,便领着韩谨岳去祠堂祭祖,韩纭就吵着要出门,王氏叱道,
“外头冰天雪地的,你出去吃风么?”
韩纭在家里憋得烦了,好不易出远门一趟,宁肯到外头吃风,也不愿坐在屋子里同一帮子不认识的姐妹们大眼瞪小眼,当下就拉着王氏的袖子嗔道,
“母亲,女儿难得回一趟老家,让我们去外头瞧瞧吧!”
韩缦见状也上来摇王氏,娇声道,
“母亲,让我们到外头瞧瞧吧!”
王氏被她们摇得头昏,摆手道,
“罢罢罢!你们出去……出去吧!”
这厢忙叮嘱婆子们取了披风出来,
“穿厚实些才能出门!”
正这时蒋氏过来了,见姐妹几个要出门,蒋氏便笑道,
“前头香草初二回门,初三便走了,若是她在倒是能陪着你们到外头转转……”
姐妹四人听了只是抿嘴儿笑,并没有答话。
蒋氏倒是没觉出异样来,想了想道,
“不如叫二房的真丫头陪你们!”
当下转身就去叫人,没多久二房的韩真被叫了过来。
韩真年纪与韩绮差不多大,过了年就十三了,还没有说亲,不过眉眼机灵,是个十分活泼的女孩儿。
听说韩绮姐妹要出门,便过来拉了韩绣的手道,
“姐姐要去哪儿?”
韩绣笑道,
“不过在附近转转并不拘是哪里!”
韩真想了想道,
“我们这处只市集热闹,除此便只能看些光秃秃的山了!”
韩绮姐妹从京师来是见惯了热闹,倒想看山看水,便让韩真领到外头去。
这韩氏一族所在的村庄,里头住着一百来户人家,在通州城外已算得是大庄子了,这庄子里多数都是韩姓,论起来与韩绮姐妹都是沾亲带故,走在路上迎面遇上的老叟小童,行礼问安都要开口称呼,韩绮姐妹全数不识得,亏得有韩真领路,向几人介绍这是哪一房,哪一房的长辈,又或是哪一房的侄儿侄女,有那年纪大的反倒要行礼叫姑姑,有那年纪小的,姐妹们还要叫声叔祖。
这处民风淳朴,兼且都是一族中人,见着这京师里来的几姐妹都很是和气热情,待得人走远了,韩纭才吐了吐舌头,
“这庄子里都是亲戚,这出门光是叫人都要叫得口干舌燥了!”
韩真笑道,
“这是姐姐们不熟罢了,似我们自小在庄子里长大,见得多了便熟了!”
这厢又领着几人去庄子外头的小山包,站在上头瞧四处的风景,满眼皆是黑白二色,虽说无甚可看之处,不过比起京师的满眼繁华来却又是一番景象,姐妹们极目远眺,指着远处问韩真,这里是何处?那里是何处?
一派没见过世面的样儿,倒让韩真心里好笑,
“只当京师来的小姐们见多识广,却原来也是一惊一乍的土包子!”
几人在外头吹够了冷风,这才往回走,此时间冷风吹得人面上早已麻木,姐妹几个已没了出来时的兴致,都想快些回去取暖,小韩缦早已冷得不成,小手一左一右给韩绮与韩绣牵着,脚下的小皮靴虽厚实,脚指头也是冻得僵了!
“大姐姐,我走不动了!”
韩缦撒娇道,韩绣弯下腰来哄她道,
“小五乖,再走几步便能到了……”
后头跟着的落英忙道,
“五小姐,让奴婢背你吧!”
韩绣忙摆手,
“这路上难行,你背着她,一个不小心两人一起摔了!”
若是平日里倒是能背着,只村庄里道路湿滑,大家伙儿走路都是小心翼翼,手牵手怕摔倒,再背上一个份量不轻的小五,说不得身子摇摇摆摆反倒要摔倒!
韩缦冻得双腿麻木,只死死拉着韩绣与韩绮的手不走,嚷着要让落英背,姐妹三人正在道中拉扯,突然听得后头有人大叫,
“快闪开!”
韩绣姐妹一惊回头看去,立时个个大惊失色,也不知何时,道路拐角处,却是奔来一匹马,马上一位年少的骑士,正冲着她们大喊。
只此时已是迟了,说话间马儿就要到近前了,韩绣惊得面色惨白,四肢发软,不能动弹,后头韩纭、芳草和韩真隔的远一些,此时连滚带爬的扑过来已是解救不及。
幸得韩绮回神得快,回身一把将韩缦扑到了身下,顺带着撞得韩绣往一旁倒了下去,又连带着撞倒了身旁的落英,那马蹄便自几人的头顶上飞了过去,上头带着的雪沫和稀烂的黑泥,立时甩了几人一头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