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武是个极聪明之人,他在宫里呆了这些日子也是看出了些端倪来!
别看自家这兄弟如今是做了皇帝,但真正说话主事的却不是他,朝中有几位阁老主持政务,自家那毛头小子兄弟根本插不上嘴,又有锦衣卫的诸事还是由指挥使牟斌说了算,虽说自己与陛下私交甚好,但抱上这光杆儿的大腿,却是半分没有靠,反而没着没落的让人心里发虚。
自然他是能在御前伺候的,但虽说御前行走听着十分威风,但其实自家兄弟至多也就给自己一个有名无实的虚职,倒不如回到北镇抚司好好跟着霍镇抚使办差,多积累些功劳,再在手下聚集一帮人手,以后做百户、千户又甚或是镇抚使、指挥使,只要他有本事,又有功劳,再有上头圣眷,想不升官儿都难的!
但若是光靠着圣眷,倒也不是说不能升官儿发财,但总归幸进之徒,不能长久,一旦圣眷不在,那众人必然是墙倒一齐推,下场那是凄惨无比的!
卫武将这心思同韩绮一讲,韩三小姐是大加赞赏,
“武哥能这般思量,乃是真正的聪明人!”
卫武得了心上人一句夸赞却是比旁人夸上十句都受用,立时飘然然起来,拉了韩绮的小手想亲一口,却被一巴掌挡在脸上,又趁势亲了一口绵软的手掌心!
韩绮与他打闹着心中却是暗道,
“他如今确是与上一世大大的不同了,上一世依附奸党,今朝有酒今朝醉,那里会管自己以后会有何下场,今世里也知晓为以后思虑了!”
她却不知,卫武能有如今这念头,自然也是为了她,前世里卫武发达之时,老娘已经故去,他孤单单一人,在世上了无牵挂,有今朝无明日的,做尽了坏事也不怕报应在家人身上,自然是毫不顾忌的。
韩绮想起前世来,便忆起这阵子一直藏在心底的事儿,临到嘴边又踌躇不知如何开口,总不能告诉卫武,我怀疑自家大姐夫家里有人作奸犯科会牵连到我们家吧!
这疑从何来,无凭无据如何能讲?
卫武何等人精,又将她一颦一笑,一言一动都放在心里,见她神色一变便知她是有话要说,当下笑道,
“我与三小姐乃是最亲之人,还有何话不能讲的?”
韩绮闻言白了他一眼想了想道,
“你可知我大姐夫家?”
卫武想了想应道,
“可是那大理寺评事徐兴家?”
卫武怎么不知自家未来连襟的身世?韩家那帮子亲戚他都打听得一清二楚,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的!
便点头道,
“自然是知晓的!”
韩绮咬唇顿了顿道,
“你可能查一查他们家?”
卫武一愣想了想,却是问也不问便答应下来,
“我隔几日要在宫里办差,倒是不方便查,明日我去趟衙门让师父帮我留意着!”
左右旁人都忙得四脚朝天,只那老头儿成天无事可做,闷在房里喝老酒,正应给他寻些事儿做才是!
韩绮问他,
“你为何不问我缘由?”
卫武笑道,
“左右三小姐做这事必有道理,又不会害我,三小姐愿意讲便讲,不愿意便罢了!”
就似上次他去青州一般,总归三小姐不说,自有不说的道理!
韩绮闻言心下感动,拉了他的手道,
“若是我让你做那害人的事儿又当如何?”
卫武哈哈一笑道,
“三小姐心地良善,只有我卫武害人的,那有三小姐害人的!”
这话乃是哄她的,在卫武这混子心里并无多少是非道理的,甚么伤天害理,作奸犯科,只要拳头够硬,做事够干净,谁又知晓你做了甚么,即是旁人不知晓,那便就是没做喽!
慢说是害她大姐夫家,就是大姐夫、二姐夫家都祸害完了,但凡三小姐愿意,他也是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的!
实话不好说出口,便拿好话哄她,韩绮果然被哄得展颜一笑,对他道,
“我有些猜测想要证实,只但愿猜错了,确实是不会起心害人的!”
卫武点头搂了她肩头道,
“我自是知晓三小姐的!”
卫武这头领了三小姐的吩咐,果然第二日回锦衣卫衙门见王大虎,王大虎一早便灌了一壶老酒,正在榻上晕乎乎的哼曲儿呢,见得徒弟回来忙翻身坐起来道,
“不是调了你御前当差么,怎得回来了?”
卫武应道,
“陛下放了我几日假,回来寻师父有事儿呢!”
王大虎闻言却是警惕道,
“你这小子又要使唤老子做甚么?”
卫武笑嘻嘻过去道,
“也无甚大事,就是想着您老人家人面儿广,想求您老人家帮着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