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倾城收回出神的目光,脑海中浮现起船舱内唐远山和一众近卫生离死别的画面,伸手轻轻拍击了几下栏杆,忍不住感叹道,“我星辉帝国大军,连连在唐远山这样的人手下吃瘪,虽是输了却也是不冤!”
说完,莫倾城回身瞥了眼恭敬立在自己身侧,一脸谄媚讨好之色的顾阙南兄弟三人,虽然说顾阙南兄弟三人卖国以求富贵,对星辉帝国来说只有好处,自己和他们之间照理说也算是盟友,可此刻莫倾城看着顾阙南兄弟三人这一张张脸孔,心里对比起船舱内唐远山手下一众视死如归的亲卫,莫倾城对这三人却是感到说不出的厌恶和恶心!
“元帅,我们杀出去吧,莫倾城他虽有神鬼不测之能,可他毕竟只有一个人,只要冲杀出去,相信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船舱内,庞冲等一众亲卫单膝跪地,只是所有人的头却都倔强的抬着,眼睛直视唐远山,每个人的眼眸中都带着一丝迫切的希翼之色,相信只要唐远山点头,即便是叫舱内众人立时去死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对视着众人希翼迫切的目光,唐远山却是罢了罢手,摇头连连苦笑道:“大家都起来吧!死有轻于鸿毛,又有重于泰山,各位大都是家有老小的人,唐远山实不值得众位舍生赴死!”
“莫倾城,乃世间少有知命境界的大修士,就算我们人数再多十倍,今晚也一样改不了被屠戮的结局!众位没有身死百战沙场,唐远山已感十分侥幸,今日唐远山又岂能让你们如此死去!”
唐远山神情决绝的看向跪倒在前的一众亲卫,心底不由一阵唏嘘,顿了顿后,唐远山上前一一将跪倒在身前的众人拉起,而后语气决然的道:“我意已决,望各位成全,不要再逼唐某了!”
“元帅!”
庞冲等一众亲卫,听到唐远山如此语气绝然的话,都喉咙哽咽忍不住轻呼出声,可当眼睛对上唐远山凌然决绝的目光,众人却都终还是低下了头,只在心底暗自凄然不已!
“景龙,取我纸笔来!”
唐远山缓步走到舱内正中摆放的八仙桌前,略一思吟,对林景龙轻声道。
“是,元帅!”
林景龙应了一声,快步走至舱内一侧的书架上,取过文房四宝,一一在八仙桌上摊开放好,双手一脸恭敬的将狼毫笔递到唐远山手中,而后退到桌子一旁,林景龙亲自细心的给唐远山磨起了墨。
唐远山手执狼毫,笔尖酥了酥墨水,双眼凝视着霜白如雪的郑山宣纸,心里却如映幕般浮想起了自己的一生:
“生于将门世家,父亲乃是当朝一品的护国上将军,自己少年成名,十七岁便从军随父屡立战功,二十九岁为天子门生,金榜题名中了探花郎,三十六岁便已独自统领一军,而今更是做到了帝国龙骧军的三军元帅,可谓以与父齐名!
更令唐远山欣慰的是,自己生的儿子唐靖,年方十七便高中了状元,唐家一门三学士,圣上钦赐“三槐挺秀”玉匾,唐家在龙腾帝国朝堂之上位极人臣,世代享尽富贵荣华,老天爷待我唐家着实是不薄了!
只是唯一可惜的是,唐家世代这人丁似乎却都太单薄了些,居然几代都是单传。这么想着唐远山不由得,又有点思念起自己的小孙子唐逸来。
自己出征两年未归,小唐逸怕是又长高了不少了吧。自己的小孙子唐逸,人虽然自小娇生惯养了些,可若论聪慧却似乎不下其父唐靖,想来他日也能是个状元之才,呵呵!
在家时,这小东西对自己的老爹老娘都不甚亲,只要一闯祸就立马会腻弯到自己怀里撒娇,不知道若知道自己这个爷爷死了,这小东西会不会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恩,哭想来是一定会哭的,小家伙虽然好动爱闯祸了些,可生性却是个及念情的人,要不也不会小小年纪就老是替那些犯错的小丫鬟婢子们背黑锅,惹他爹娘责罚了。
自己的儿子唐靖,虽有古贤者之风,可为人处事对于是是非非却似乎太过于执扭不知变通,在这一点上自己的那个小孙儿唐逸可比他爹强了许多。
小逸儿啊!爷爷原本还想像看着你爹一样,看着你娶妻生子,如今却是不能了,爷爷今日了却残生,以后却是不能再护佑你一生了,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快快长大成人!”
唐远山一边回忆着自己的一生得失,一边执笔如飞在纸上给儿子唐逸写着家信,不过此刻心里想的最多的却还是自己今日死后,对自己那个小孙儿唐逸的不舍!只能在心底暗自期望“儿孙自有儿孙福了!”
写完信后,唐远山搁笔将狼毫放回笔架上,拿起信又细看了一遍觉得无误后,才小心翼翼的将纸上纸上墨迹吹干,折好放入一张黄皮信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