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知道他心里一直记得此事,就又说道:“武阶一战,你父打出了大唐的威风,没有你父的牺牲,就没有后面那些将领巨大的战功。”
王忠嗣有些不满的说道:“可他们嫉妒我父,看到我父苦战不支,竟然不肯施予援手。”
“王兄,不知你知道不,打仗的时候,有的时候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比如,你父战死,吐蕃军沾沾自喜,便以为唐军不行了,就放松了警惕,开始轻敌。
哪曾想其他将领带领唐军将士趁机出击,接连两胜,斩杀数万吐蕃人,还杀死了他们数位将领。缴获战马牛羊数万,让吐蕃人多年不敢犯边。你父虽死,却死的有价值,他的死,重于泰山。”
王忠嗣一听这话还能说什么?
李泌一句重于泰山,让他亲爹的死就有了新的意义。
这么多年来,王忠嗣一直纠结于其父死于其他将领不肯施予援手,把自己弄得一点也不快乐。现在李泌一席话,让他有拨开云雾见天日之感。
见到王忠嗣脸上已是有了轻松的样子,李泌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画了武阶的地图。
“王兄,你看这里,这处地形进可攻,退可守,极为有利于用兵。你父在此领兵与吐蕃人作战,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对,此处地形我也多次查看,觉得我阿耶那次出兵,是用了心思的。你看,吐蕃兵多,却只有两面可攻。若不是他们增兵接连数天围攻,我父根本就不会战死。”
李泌抬头看着他,说道:“你说的对。俗话说,老子英雄儿好汉,这话说的一点也不错。希望你以后带兵打仗的时候,在这里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不为自己,为的是不做无谓的牺牲,也不要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让那些大唐将士们避其锋芒,好整军再战。”
说着,李泌在那地图上重重地画了一道。
王忠嗣看着那一道水渍,然后说道:“小先生这手笔可是厉害啊!这处地方,除了这里可以进退,其它地方都是不行。若是从别处退兵,必然会被吐蕃军包围吃掉。”
李泌在心里笑了,心说能不厉害吗?这处地方裴旻和郭子仪等人都做过无数次推演,自家可是在旁边作为裁判,定他们双方的胜负的。
两人又沾着茶水在桌面上运筹帷幄的好一会。最后,王忠嗣对李泌是心服口服了。
他看着李泌,心说这神童还真是神啊!小小年纪,说起这带兵打仗的事情来,竟是头头是道的不说,还有一些自己从来就没听说过的战法。
比如说,闪电战加斩首行动,利用优良战马,选了身手好的骑卒,快速出击,只斩获敌酋即可。
还有什么断子绝孙战法,就是把吐蕃人的草场烧了,让他们无处牧羊,最后只能躲得远远的,不敢窥伺大唐一眼等等。
反正两人说了很多,让王忠嗣觉得就是和李泌再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样子。
“小先生,裴旻将军说的对啊!我该早来这里,请教与你的。”
说着,王忠嗣竟然站了起来,对着李泌行了一礼。
李泌抬眼看着他,笑嘻嘻的说道:“你现在来也不晚呀!我这就领着你四处转转,看看书院的样子。对了,你今日就在这里吃饭吧,我阿娘做的羊肉毕罗是这长安城一绝。就连裴旻、吴道子吃了也是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