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安昌站起身来,他踱步到了门外,看着初升的朝阳,心中下定了决心,他猛地回头,看着冉肇则,道:“族长,我有一个好办法,不知道你愿意听吗?”
冉肇则像一个落水之人抓住稻草一般,忙不迭的点着头,道:“愿意,愿意!”
“不过,此时事关重大,还是保密为好!”冉安昌说道。
“兄弟说的极是!”冉肇则道,他挥挥手,示意亲兵出去,等待亲兵都走了出去之后,他将目光放在了冉安昌的身上:“有何妙计?”
“妙计就是……”冉安昌慢慢的说着,他靠近了冉肇则,猛地拔出了腰间的横刀,一刀斩向了冉肇则:“你若献出首级,可以保我儿无忧!”
这一刀斩的又快又急,饶是冉肇则反应极快,也被砍中了手臂,他捂着手臂,道:“冉安昌,你疯了!”
“我没有疯!”冉安昌他看着手无寸铁的冉肇则,冷冷的摇头,手中横刀一举:“冉肇则,你为了自己的利益,甘心受到李孝恭、阇提的摆布,置族人生命于不顾,你说,你能够担任族长吗?”
“冉肇则,你这个利欲熏心的家伙,我代表族人杀了你!”冉安昌说着,又是一刀斩去。
“来人啊,快来人!”冉肇则大声的喊着,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沉默,他正在彷徨之际,就又听到冉安昌笑道:“你的人,都死了!”
“都死了?”冉肇则喃喃自语,他眼中射出了无尽的愤怒,道:“冉安昌,你这个叛徒,你敢杀族长吗?”
“不杀你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你不足以让死去的族人安息!”冉安昌说着,手中横刀再度劈出。
这时,冉安昌的心腹已经占据了房内的几个角落,冉肇则已经是避无可避,他一声惨叫,苍老的头颅滚落在地,一名蛮兵一把抓起头发,将头颅献给了冉安昌。
冉安昌取出一块布,将冉肇则的首级包了,带着亲兵朝着隋军大营奔去。
李靖看着跪在地上的冉安昌,眼中若有所思。在冉安昌旁边,是被捆绑起来的冉仁才。
冉安昌双手高高托着冉肇则的头颅,道:“李将军,罪人安昌杀了反贼冉肇则,献给将军,献给代王殿下!”
李靖眯起了眼睛,他看着冉安昌,道:“你有什么要求?”其实他心中早就明白,但他想要看一看冉安昌的底线。这时,高甑生一把拎过了冉肇则的头颅,他走过一旁,递给了几名存活下来的蛮兵看。
蛮兵们看到巴王已死,眼中都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李靖得到了高甑生的肯定,心中更加有数。
冉安昌低低地伏在地上,道:“将军,我自知罪孽深重,无法恕罪,但请将军念在我杀了冉肇则的功劳上,饶恕吾儿一命,为冉家留下一个血脉,安昌多谢了!”
冉仁义看着父亲,道:“爹,你既然已经逃了出去,有何必回来送死?!”
“住嘴!”冉安昌低喝,又对着李靖说道:“将军,我儿曾经劝着族人不可杀戮,他从未杀死一个汉民,还请将军格外开恩,格外开恩啊!”
李靖默然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冉氏父子争执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他忽然站起身来,淡淡的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也做不了主!不过,我会向殿下禀明一切,其他的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冉安昌听了,连连在地上磕头,嘭嘭直响:“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开恩,安昌感激不尽!”
李靖道:“带他们下去,先关押起来,等殿下消息!”士兵得令,将冉氏父子带了下去。
这时,高甑生忍不住插嘴,道:“大帅,你真要替他求情吗?”
李靖沉吟道:“其实从本意上来说,我对这些蛮族恨不得赶尽杀绝,可是,你觉得可能吗?”
高甑生摇摇头,这些蛮族天生在林中生活,对山间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他们可以躲进山中数月不出,靠着山里的野兽野果,乃至野藤生活,这在高甑生看来是不可想象的。
击败蛮族或许不难,可是想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却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他们可以化整为零,分散进入山林之中,与隋军进行一场捉迷藏的游戏,由于隋军在山林间远远不如蛮族,在这场博弈中,必然会吃尽苦头。看到高甑生摇头,李靖慢慢的说道:“正是因为无法剿灭,那不如转而利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