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冰见画像旁边还有些奇怪的符号,问:“这是什么?”
云龙指着下边的数字说:“这是行贿或者请客的银两数目。”
“他又不能在眼前,怎么会……这么清楚?”
云龙解释说:“是胡姬利用陪酒的机会帮他记的。你刚说的这些符号就是胡姬的记录方法。他让我把这些带回来两相比照,一目了然。”
丁谓这招与八王不谋而合,这让八王在内心对他很是认可:“甚好!这样就大大缩小了范围。”
紫冰又问:“胡姬怎么会对他言听计从?”
“据说是他破了胡姬诗书琴棋的九道关。一年多了,唯有他一人连破九关。胡姬对他倾慕已极,要不也不会借风水宝地给他住。”
“一个穷书生,会的还挺多。”
“他长相看似饥寒之人,却是富家子弟。见识自是不同。他还说,如果还没有突破,就筛除去白矾楼的人。去的人大多与舞弊有关,即使无关也不能保证是清官。除去他们,从来不去白矾楼的人,或许可以一试。”
“这是个人才啊!”八王念叨。
云龙也很赞同:“是啊。现在看来所有人都在为他服务,我们做的事,不过是帮他达到目的。”
“弄潮儿向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
紫冰因不喜那人的长相,对八王和云龙的赞赏不以为然,闲话问云龙能过几关。
“一关未过。”
“不可能!”
见紫冰不信,云龙浅浅笑道:“我只享受美酒美食,不参与这争强好胜的事。”
“真不如弄潮儿过瘾有意思。”
“你哪里知道,这正是云龙的好处。在这京城中,拔萃容易,守拙太难。”八王点点紫冰道,“你呀,锋芒太露。以后多学学。”
云龙对八王的夸奖不以为意,对紫冰说:“你猜的没错,郡主看见的光亮是镜子,丁谓住在南阁楼上,屋里冲着窗户有一面大铜镜。那两箭也是他射的。”
有了丁谓的图画,几厢对照下来,发现参与省试官员中多人都或多或少的收受了些好处,沆瀣一气不好突破。筛选出几个没有去过白矾楼的,不是外职调任与固有的官员不曾相融,就是官职卑微掀不起波澜的小角色。
八王说:“这几个外职新任的官员,我也不熟悉,不知都是怎样的心性。”
紫冰瞧着其中一个问:“他是谁?”
“他叫邬佩芷。他好像是一个郎官。具体做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我想起来了。”紫冰笑说,“我见过他。”
“在哪儿?”
“那还没想起来。”
八王燃起希望的脸上又冷淡下来,只得嘱咐了后续的事情,各自散去。八王仍在书房公干,不经意向窗外看去,见紫冰正坐在院中银杏树下,手中捏着一根金黄的叶子,捻了一会儿,在身边放下了。
许久,紫冰陡然兴奋地起身却没站稳:“王爷——啊呀,麻了……”
八王闻声从书房里出来,才发现紫冰脚下整齐地摆了一排树叶。一片树叶代表着一个地方,紫冰把去过的地方、当时的情景逐个回顾排除,才找到了要找的那个人。“我觉得那个邬佩芷可以……”
“让褀瑞他们察访察访再说吧。”
“不用,此人一定可以。”
“你怎么知道?”
“当时在繁(po)塔,他对孩子说:‘有学问不贫,有德行不贱’。说出这样话的人……”
“希望他是。”
所幸,邬佩芷正是他们要找的人。邬佩芷初入贡院,对院中的不良习气颇为不耻,他甚至把自己的所知所闻写成了奏折,只是他官职卑微,不能直接呈送皇帝,多处投送也是四处碰壁。八王的到来正是一场及时雨。
八王这才会同了寇准,进宫面见皇帝。
皇上看了奏章,大为光火:“该死该死!”这是关于朝廷根基的大事,皇上定要眼见为实,决定亲自走一遭:“皇侄觉得谁能陪朕同去?”
“莫若寇大人。”
寇准也施礼道:“臣职责所在,当仁不让。”
“寇准不行,办不了此事。去把潘仁美给朕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