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冰跪下叩拜,李顺容疑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顺容雅量,晚辈紫冰不知深浅,曾在荷花会上冲撞顺容。”
李顺容一脸漠然:“都是过去的事了。”
“晚辈无知妄言。近些日子读了些书,才知道蜀中久安,赋役俱省;百姓当真富庶,斗米三钱;孟昶并非荒淫不堪的暴君,去国离乡时百姓恸哭,还留下了‘哭王滩’的地名。只是大势所趋……至于花蕊夫人,她一介女流在茫茫乱世,又何尝能左右的了命运。当真可惜!”
一番话说得李顺容很是动情。紫冰又道:“我知道顺容与花蕊夫人感情颇深,下次拜祭之时还请顺容转达晚辈的歉疚之意。顺容保重!”
小太监见紫冰说了半天,好奇地问:“说什么呢?这么久。”
“没什么,道个歉。来吧,咱们接着下。”紫冰猛想起不知道怎么称呼小太监,“哎,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神秘兮兮地指着棋盘笑:“我的名字就在这棋盘中,你猜?”
“楚汉?”
“你还挺聪明的,不过不对。”
“不对还聪明?”
“我姓秦。我哥哥叫秦楚,我叫秦汉。”
“哦。你哥哥也在宫里?”
说到哥哥,秦汉登时来了神气:“我哥哥他是从军打仗的。金戈铁马多威武啊!我做梦都想和哥哥并肩作战。”紫冰想起这话云龙也说过,他也想和兄弟一样驰骋疆场,只是人生难遂人愿。秦汉一时自失起来:“可惜我……”
正说着,秦汉忽然一把揽过紫冰,按着她的头低下去。两人俯身树丛中,一个内侍领着几个太监走过:“快点快点,官家兴起,正等着弓箭呢。一会儿,你们可要当心点抬。”
待人走过了,紫冰直起身见秦汉的手依旧在她肩上搭着,一抖肩膀:“男女授受不亲!”
秦汉有些委屈:“我是太监。”
“太监也是男人。”
秦汉低头喃喃道:“不是男人。我们太监低人一等。”
紫冰本是斗嘴取乐,没想到说到他的伤心事,忙安慰说:“怎么不是?蔡伦改进造纸术,没有他,哪有今人的便利?还有司马迁著有传世佳作,虽然身体残缺,但当真比男人还男人!你也行的。”
“我怎么能行呢?连下棋都不会。怎么能上战场?”
“下棋跟上战场比起来,那都是小巧。你得学兵法。还得练练功夫。”紫冰明知不可能,却一个劲儿地鼓励他。
“你到底是谁,是宫里人吗?”
“我是南清宫的。我叫紫冰。”紫冰又教了秦汉几招棋,见几个太监抬着东西过来,道:“这儿来来往往的,咱们换个地方。”
紫冰和秦汉刚跑出来,就碰上适才经过的李顺容神色慌张地尾随几个太监要往前殿方向去。
“李顺容这是做什么?”李顺容不理,依旧仓皇向前追赶。
“顺容,您是不是不舒服?小的扶您回去吧。”秦汉缓和道。
李顺容哪里管他,又往前行了一段路,慌乱间玉簪跌落石阶折断了。李顺容一下子沮丧起来,坐在墙根抽泣起来。紫冰和秦汉旁边守着她。
她失意了一时,忽然拉着紫冰:“你不是宫里人,是吧?”
“顺容,我是南清宫的人。”
李顺容犹豫片刻,有些语无伦次地耳语道:“那是射死花蕊夫人的弓箭。尘封了十几年……那把弓是带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