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云龙转回来,见紫冰正摸着一片片的鳞甲若有所思,问:“想什么呢?”
紫冰突发奇想:“若是肚兜上的绣样也能这样一片一片的串起来,不就省事了?”
云龙道:“相传盛唐时期,有些达官贵人会用黄金打造成甲片,串成金肚兜送给情人。”
“没听说过。”
“传说而已。即使有,盛唐距今近两百年了,此风早已褪却;再说太祖以来崇尚节俭,就是有闲钱,也收起你的奇思妙想吧。免得王爷骂你。”
紫冰反驳:“我怎么会那么奢侈?我是说绣样,不是肚兜!”
清霭道:“公子说的,我没见过。我记得有一年,先皇寿辰,郡主用珍珠串了一个寿字。”
“真的?”紫冰看见了希望,“太好了!”
云龙笑问:“怎么,有办法了?”
“别打岔,让我再想想。”
晚间,吃过饭,紫冰又在屋里琢磨:“清霭,有没有小点的珠子。”
“小珠子?姑娘用来做什么?”
“你说要是用小珠子串成图案,缝在肚兜上。岂不是代替刺绣了?”
“好主意啊,姑娘。”清霭赞道。
“肚兜小,只能找小米粒那么大的珠子。最好是黄色的。不知道家里有吗?”
“你别急,我去库房看看。”快入更的时候,清霭才捧着一个盒子回来:“姑娘,看看这些行吗?”
紫冰捏起一个一看,大喜:“这是哪儿来的,正好!”
“有一年潘妃整寿,咱们宫里给她进贡衣服,用水晶珠子镶在领口。这是没用完的。”
紫冰如释重负:“太好了!就用它了。”
“那姑娘绣什么图案?”
“明日上午你去请云龙来,我自有主张。”紫冰说完伸个懒腰,“我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次日云龙前来,笑问:“这么快就想出对策来了?”
紫冰故作姿态地施礼道:“在下想求公子的墨宝。”
云龙笑笑:“写什么?”
“龍!”
“龍?怎么找我写?”
“你的名字,自然写得好!”
紫冰从小抄写佛经均用楷书。而云龙早年和师父隐居世外,他又素来觉得书法该像剑法一样挥洒自如、行云流水,所以经年下来,行、草都颇有精妙之处。这肚兜上所绣的字体自然是潇洒飘逸胜过硬朗端正。
紫冰亲自展好纸道:“请吧。”
云龙沾匀了墨,提笔端详了一会儿:“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哦,”紫冰果然想起了什么,忙叫清霭:“快,快拿过来。”
清霭拿过一块肚兜大小的红绸。紫冰对云龙比划着:“是绣在这上面的字,你斟酌斟酌大小。写草书。越简单越好。”
云龙会意,运笔写了一个草书“龍”字。
“公子功德圆满,多谢了!”紫冰顽皮的拱手拜道。
云龙趣道:“那在下就等姑娘大功告成了。”
送走了云龙,紫冰按清霭给的式样,把红绸剪成肚兜的样子。又把云龙书写的龍字小心地剪下来,按在绸子上用炭笔轻轻地描下字迹的轮廓,用竹撑子撑好,再用金色丝线把黄色的珠子一个一个地缝在红绸上。
午饭时分,紫云不见紫冰,问:“人呢?”
“怕是又在犯愁吧。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做女红。”八王笑道:“春草,去,叫紫冰来吃饭。”
好一会儿,紫冰才来。
紫云笑问:“做什么呢,连饭都不吃了?”
紫冰坐下端着碗就吃。
紫云自然明白缘故,安慰说:“要是为难,就算了。”
“不行!夫人,这次你可不能再护着她了。非绣不可!”
紫冰嚼着,顾不上抬头答道:“我正绣着呢。”
八王逗趣:“哟,妹妹长进了。”
紫冰也不答话,只管吃饭,吃完放下碗筷就回房了。
“冰儿,吃好了吗?”紫云追问,话音未落,紫冰已经不见了踪影。
以后的几天,紫冰天天躲在屋里绣肚兜。紫云怕她为难,去看她。推开门,见紫冰头发上挂着根丝线,竹撑子端在眼前,一副很费力的样子。